官家大汉本还在飞快的吃饭,如今杀气一出立如触电了一般,咣当一声带翻板凳,大退一步,双目圆瞪如牛,脚刚站定身子却不禁晃了两晃,一时须发皆张,大吼道:“有毒!”
此声方出,店里顿时一片大乱,几乎所有客人在不断的惊叫声中落荒而逃。
刀疤脸依然平淡地道:“剑柄的颜色虽不起眼,但却是独居石精炼之后特有的花纹。”
冬晨风霍然起身,抬手便要拿起佛语,可刀疤脸速度更快,突地一道雪亮刀光直向冬晨风的手腕削去。
冬晨风立时缩手,刀光却紧追,冬晨风大叫一声腰间一沉斜里堪堪躲过,脚下一滑又退出七尺远去。
刀疤脸手上一把雪亮弯刀,雪白刀身弯成一道可怕的弧度,刀脊血槽深凹扭曲着映出冬晨风惊惧的眼神。
一缕发丝在眼前飘落,一瞬之间他的全身已湿透。
刀身上似乎抖了一下,已直刺了过来。
冬晨风想躲,赤手空拳却不知该躲向哪里。刀光之快只在刚刚察觉时就已经到了面前。
冬晨风似已无可避。刀光突地在冬晨风眉心前三寸一顿,竟又倒卷而回。刀身相击,原身后官家大汉突然抽刀发难。
“啊!”官家大汉到底是中了毒,或许毒不致命,但在这种情况下无疑的致命吧。
生死关头任何使头脑不清晰的东西都是致命的。
一刀迎上,官刀直接脱手,再一刀血已溅出三尺。
刀疤脸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面含讥诮,那表情根本就没把冬晨风和官差放在眼里。
官家大汉摇摇欲坠,冬晨风忽地一咬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佛语还在桌子上。
“嗯?”刀疤脸双眉一挑,原地一刀横扫,雪亮刀光刹时照亮了整间店,刀光如浪涌的涟漪,划着半圆直奔冬晨风。
“啊!”冬晨风一声惊呼,离桌子尚有三尺却立刻翻身后仰面躲过刀光,只是其间似乎有一道白影恍惚晃了一下。
“嗯?”刀疤脸一脸不可思议,对面冬晨风将将站定,他的狐裘围脖竟然紧紧地缠着佛语长剑,像灵蛇般一扭,竟把它递给了冬晨风。
剑身一颤,一缕淡淡的红光如血一般透红,穿过粗糙的麻袋布片直射了出来。
就仿佛一个沉睡万年的魔王正悄悄地睁开了双眼,窥向人间。
刀疤脸眼中的讶色,只是一闪。
冬晨风的剑已遥指他眉心,围脖的尾巴也已绕过冬晨风的脖子和手臂,缠在了剑柄上,尾巴的末端忽也腾起了淡淡红芒。
“你杀了人?!”冬晨风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刀疤脸,一字一顿。
围脖从他怀里搭出两只小爪子,探出了小脑袋,两只大眼睛也愤怒地盯着刀疤脸。
只是它的恼怒或许只是因为刀疤脸打扰了它的好觉。
而冬晨风的眼中绝对是怒火,不可掩饰的怒火,怒火从他的心里直漫延到剑上,剑上被溅上了大汉的血,腾腾的红光耀的整间屋子如同火烧,他的脸也如同修罗。
“哈哈。”刀疤脸只怔了一下,嘴角一勾不屑地道:“年轻人!”
冬晨风咬着牙,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你要杀我,变成了杀他,就只因为一把剑?”
刀疤脸又笑,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冬晨风眼角一动,刀疤脸脚下的官家大汉呻吟了一声。
“啊……啊。”似乎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又清醒了起来,却只是死前的弥留,刀光已切开了他的胸膛。
他的手举在胸前,手里紧抓着一封染血的信,他或许是怕血染污了信,临死竟也要掏出。
官家大汉紧握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那封信,他似乎想张口说话,可一张口吐出的却是止不住的血沫。
血已快流干,他突地全身一颤,头一歪,死瞪着的眼正与冬晨风目光相接,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