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片刻后冬晨风还是道:“既然求如危险,通灵仙剑,总能帮上你一分,我也练剑十年早已自觉无望。”
俞长鹤笑了笑,道:“多年以前我就已发过誓,今生再不用剑了。”
冬晨风讶然望向俞长鹤,俞长鹤也在看着他,只是他的眼睛里似乎忽然多出了一分温和的关祥。
俞长鹤缓缓道:“所谓通灵仙剑也不过是比一般刀剑多出些灵气罢了,我自幼修习过太上清光诀,有没有利剑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
冬晨风定定地望着俞长鹤,俞长鹤微微而笑。
冬晨风已无法拒绝,只能深深呼吸,伸出右手,缓缓而又紧紧的握住了佛语的剑柄,红光轻颤,“锵!”长剑已出。
俞长鹤道:“世上中有些人,会将自己的剑看得就像是生命一样。”
冬晨风看着佛语中映出的自己,道:“可我不是那种人。”
俞长鹤道:“我也不是,但云师叔是。”
冬晨风道:“你这样说,我的心里就更沉重了。”冬晨风垂下了剑,剑尖已断,但前端剑刃却无声地划开了青石。
俞长鹤道:“剑断人亡,你是它的新主人,一切都该听你的,待你回到点清自会有人传授给你御剑之术。”
冬晨风面上讶色一闪,道:“为什么?”
俞长鹤道:“因为师长授佩剑,便是授道,从你接剑的那一刻起你便已是我点清弟子。”
“什么?”冬晨风大吃了一惊,睁大了眼,脸上十分精彩。
俞长鹤却对冬晨风的表现并不惊讶,反而微微笑道:“可能云师叔没来得及跟你说,但你也应该清楚的。”
冬晨风立刻道:“他和我说过,他的剑只是赠给我闯荡江湖的。”
俞长鹤笑道:“哪里不是江湖?点清不是吗?”
冬晨风眨眨眼愕然半晌,最后无奈地笑了笑,道:“可我还是有师父的。”
话一出口他便立刻觉得心头一颤,就好似自己有一阵冷汗正被寒风狠狠的吹干。
自己的师父已不在了!
俞长鹤沉吟了一下,道:“苍龙湖道观吗?你师父是随游子的什么人?”
冬晨风咬着嘴唇,道:“什么人也不是,我们只是无处可去,借住在苍龙观。”
俞长鹤道:“那你师父可有师门?”
冬晨风长叹道:“我师父只是一个老和尚,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的眼中渐渐露出深深的愁苦和哀伤,继续道:“不过也不可能知道了,他已经圆寂多时了。”
俞长鹤沉默了片刻,抬头望了望天色,拍了拍冬晨风的肩膀,道:“去找阿秀吧,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冬晨风点头,默然转身。
每想到他的师父,他总会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能,师父教导他的事他做不好,师父期待他的事,他做不成。惹出了麻烦还处理不了。
俞长鹤在他身后朗声道:“保存好那块红玉,虽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既是云师叔郑重嘱托,就必定十分重要。”
冬晨风茫然应声道:“好。”
冬晨风未走几步,突又顿住,回过了头。
俞长鹤道:“你怎么了?”
冬晨风道:“如果……如果你遇到了朵朵,千万不要杀她。”
俞长鹤笑了笑,道:“我一向很少杀人。”
冬晨风缓缓点头,提着佛语,走进了暗如深渊的求如宫。
俞长鹤却凝视他背影良久,直到月亮已要攀上中天,白云再次绽开成莲花,他才缓缓的回过了头,垂下了眼。
他仿佛也很哀伤,又很悲怒,他的牙齿用力的咬在一起,咬的如此用力,以至于他的人看起来都在颤抖。
他的牙缝里吐出几个模糊的字:叛徒!……师叔!
夜风呼啸,他的声音和他的泪都很快的消散了。
突然,他猛地抬起了头。
没人能想象一个人的眼会如此的明亮,锐利!
前方,又有鬼雾升起。
俞长鹤深深呼吸。
不过片刻,夜雾云涌,涛涛滚滚而来,求如山已如海中仙岛,缥缈在了云雾之中。
俞长鹤一人,明月之下傲然独立,泪痕已逝,青衣飘扬,夜风到了他的身边也呜咽地打起了旋。
鬼雾上浮,云涌蒸腾,突地凛然一股气锋从他体内呼啸而出,云雾瞬间龙卷而起,如狂烟乱舞遥指着苍穹,他的人立于中央,就好似一把插天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