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按照秋仪之原定的计划,郑鑫还未将预备队投入进来,便已动用了渤海铁骑,但这样的提前行动毕竟造成了敌军的大量伤亡,战场胜负的天平终于慢慢向自己这边倾斜过来。
于是秋仪之赶紧传令,命令身后兵士立即加强攻势,要全力攻击面前已显得有些混乱的敌军,乘胜击破郑鑫对自己左翼的攻势,同时创造机会让乌尔顿脱离战局,从而再次寻找突击郑鑫预备队的机会。
秋仪之以为自己已经握住的战场主动权,却依旧被郑鑫紧紧地捏在手中。
郑鑫早就掌握了秋仪之调渤海铁骑南下的情报,却迟迟不见他投入使用,因此始终对这支所向披靡的重型机动力量颇为忌惮。现在秋仪之手里这支最后的突击力量终于杀入战局,虽然造成了本方极大的伤亡,郑鑫却是送了一口气——知道秋仪之已将手中所有的牌全部打光,而自己手里还有五万多生力军没有动用,自己已然占定了先手。
于是郑鑫令旗一挥,当即命令手下五万未染征尘的预备队,除留下一万人马以备万一之外,其余四万多人全部投入到右翼的攻击当中。
郑鑫对渤海铁骑是早有准备,他派出去的这群兵士便是专门为了对付重甲骑兵而准备的,他们放弃了步兵本就不甚出众的机动力,各各手持坚盾长矛,排列了紧密的阵型,向渤海来的骑兵们层层叠叠压了上去。
在他们右翼,还有大汉最为精锐的幽燕骑兵冲在前头,率先同渤海铁骑短兵相接。大汉经过将近三百多年的人丁滋生,国内凡是荒山野地都已经开垦为耕地,根本没有大片的草原可供饲养军马。幽燕道这些骑兵所用的战马,都是朝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维持下来的,人数虽然不多,却精于训练整顿,军饷装备都是大汉各地军队的投一份,也因此有了同渤海、突厥骑兵正面交锋抗衡的实力。
幽燕骑兵本来掌握在郑森手中,郑鑫宁可冒了屠弟的恶名,终于掌握的这支不容忽视的力量,终于在此时此刻挥了作用——幽燕骑兵虽然总数不过五千来人,然而同士气正盛的渤海铁骑刚一接触,便缠斗起来,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统帅渤海骑兵的乌尔顿王子,见对手援军猛扑上来,忽然记起秋仪之甫一接敌便要立即脱离接触的嘱咐,赶紧吹响号角,命令手下铁骑调转马头,原路退回。
可当他下令之时,郑鑫派出的幽燕骑兵已同渤海铁骑犬牙交错般地交战起来,想要撤退谈何容易。
乌尔顿还在着急,又见前头敌军的主力步兵也已掩杀过来,更加手足无措,一时犹豫,便永远失去了抽身而去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同郑鑫派来的重装步兵近身肉搏在一起。
这样的贴身绞杀,渤海铁骑多少能仗在骑马的份上,占有一些居高临下的优势,可同拉开距离猛烈冲锋比起来,这点优势实在是微不足道,而敌军占有的人数上的优势却是实实在在且是不可动摇的。
就这样,十几万步骑在荒野上混战成一团,已谈不上什么战术了,不过是在比拼谁能更快地将对手杀死罢了。
秋仪之辗转获得前方战况之时,距离郑鑫投入预备队,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到了这个时候,战况已然定型——自己统帅的左翼,形成了一团混战的稀烂局面,而郑鑫占有的人数优势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扭转;赵成孝统帅的右翼,压力虽然小一些,却也是用不到四万人马,对阵敌军五万之众,只能勉强保持匀势而已;而正面,郑鑫还有一万多精兵未动,而自己只能用皇帝做挡箭牌,耍一耍阴谋诡计而已。
左翼、右翼、正中三路,秋仪之没有一处占有优势的,而自己手中已再无一兵一卒可以动用,眼看已是败局已定。
无奈之下,秋仪之只能命令手下擂响战鼓,想要鼓舞起全军士气,向面前的敌军最后动攻击,力图有所突破进而能够制造混乱,打破郑鑫的攻势。
可是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秋仪之手下兵士经过反复鼓动,士气已经枯竭,再怎样鼓舞也无济于事,并且随着伤亡的逐步扩大,越来越无法约束住纪律,慢慢有兵士三五成群地擅自脱离战斗。
秋仪之越急躁,郑鑫的心情此刻却是越来越轻松愉悦,他含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秋仪之,十几年了,总是一副轻浮自负的样子,仗着自己有些才华、立些功劳,在父皇面前得宠卖乖。今日终于被我在战场之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里,郑鑫大旗一挥,令手下剩下的一万兵士也投入战斗,向敌军右翼动攻击,要迅将赵成孝所部击溃,进而袭击秋仪之身后,一举奠定整个战场的胜利。
郑鑫也不愧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若是将这一万兵马投入到战局本就十分混乱的敌军左翼,无非进一步搅乱战局,纵然能够取胜,也会无端增加自己的伤亡。
而右翼的赵成孝孤军奋战到现在,早已是疲态尽显,到了奔溃的边缘。郑鑫这一万生力军的投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赵成孝再也无法抵挡,只能指挥军队缓缓后退,否则强行抵抗便会使阵型被敌军强有力的打击打得粉碎。
可他身后紧挨着的就是秋仪之的队伍,这样后退,便同秋仪之所部紧紧挤压在了一起。郑鑫见状,指挥部队略做运动,便将秋仪之损失惨重的几万兵马,从三面包围了起来,只留下北方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