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军见了才知道朝廷禁军确实是真的彻底溃逃下去,终于放心大胆全力追击而去。/p
秋仪之见禁军逃散得虽然没有章法,所幸度不慢倒也安然撤了个干净,便大喝一声:“众军后撤!”/p
众人听令,迅收拾起兵器、旗帜、金鼓,便也往后退却。/p
岭南军见这最后留在战场之上的两百多人队伍不乱、旌旗不倒,全然不似溃逃的样子,疑惑之心又起,不禁放慢了脚步,不敢紧追不舍。/p
敌军没有奋力追赶,秋仪之所部却是全奔逃,没跑几步便已同岭南军拉卡距离,转眼间便跑到起初那座土山脚下。/p
原本听崔楠号令,要在山下建立营寨的兵士,还在忙忙碌碌地砍伐树木、建造障碍,却见主力精兵溃逃下来,知道前面吃了败仗,惊得赶紧放下了手中活计,又不知应当如何应敌,不知所措之间仿佛泥偶、木人一般呆呆站在原地。/p
秋仪之甫一赶到,开口便高声询问:“崔将军呢?崔将军那边战况如何?”/p
此处负责的崔楠副将听了,忙过来回禀道:“义殿下,崔将军一去没有消息,不知是胜是败。”/p
秋仪之听了,立即眉头紧锁——崔楠素来以善于进攻闻名,从来都是战决,现在距离出已过了一个半时辰,却没有半点消息,想必也中了别人的计,即便没有像自己这样败下阵来,恐怕也已陷入了苦战。/p
他正思索间,却见林叔寒在尉迟霁明的护卫下走来问道:“大人,怎么回事?败了吗?”/p
秋仪之点了点头,说道:“岭南王果然狡诈,杭州城已被攻下,城内外兵马不知多少。崔将军那边情形不明,应该也是被敌军缠住了吧……”/p
崔楠、秋仪之此次大举出动,本是准备一举击破岭南军的,却不料情势这样急转直下,就连睿智机敏如林叔寒也是张口结舌。/p
那副将在旁听了却是大惊失色,赶忙问道:“往下如何处置,还请义殿下训示!”语气之中虽有些惊惶,却还有几分镇定。/p
秋仪之听了精神一凛,想到身后还有至少一万追兵,赶忙命令道:“敌军人数远胜于我,正朝这边追杀过来。你赶紧号令手下兵士,赶紧做好接敌准备!”/p
那副将原也是老幽燕道出身,虽没直接在秋仪之指挥之下作战过,却也或多或少听说过秋仪之的名气,知道这位义殿下足智多谋,从没有打过败仗。/p
因此他听到这样几句话,心中十分震惊,更是失了方寸,顿了顿才道:“好!好!我就叫手下兄弟赶紧建立营寨,据险而守。”/p
“糊涂!”秋仪之心中暗骂,口中却道,“来不及了,你不要管营寨的事了,赶紧命令手下兵马进前列阵,准备迎敌。待将这些岭南兵杀退,我们再去接应崔将军凯旋。”/p
这副将虽然强作镇静,其实已是惊惶不已,内心全无主意,听了秋仪之这样命令,想也不想,赶紧答应道:“是,是!”说罢便转身回去布置去了。/p
然而留守此处的兵马本就是些暂时不堪重用的疲兵、伤兵,见之前挑选出来的这些精兵,不到两个时辰就溃逃下来,心中早已有些动摇。/p
他们听了号令,忐忑不安地放下手中建营的工具,刚要上前列阵,便瞧见前方不远的地方喊杀声渐渐清晰,敌军好似下山猛虎一般往自己这边冲杀过来,更是无比心虚胆怯。/p
对面的岭南军刚刚大获全胜,士气正在鼎盛时候,见朝廷禁军阵型歪歪扭扭,更是信心大振,略喘了口气便山呼海啸一般猛扑过来。/p
秋仪之知道新败之时不能有半点气馁,否则就将是灭顶之灾,因此高举手中宝刀,呼喊一声:“兄弟们跟我冲啊!”便朝敌军前锋直冲而去。/p
他这一冲甚是突然,就连紧跟在旁的赵成孝也是一惊,刚忙冲出去护在秋仪之的身边。/p
跟着赵成孝从伏牛山上下来的十八个山贼亲兵,见到他们的赵头儿只身护住秋仪之就要同敌军火并,杀性一下子被激出来,想也不想,也紧跟着杀了出去。/p
山阴县来的两百乡勇团练,无一不受过秋仪之的大恩,见其恩主尚且毫不畏惧,更加不存半点贪生怕死之心,打起精神也跟着冲了出去。/p
禁军之中领军的大小头目,多是老幽燕道出身,见眼前这些兵士一往无前的气势颇有几分老幽燕军队的风采,内心深处久违的血性也终于被激了出来,也纷纷抄起手中兵器,就往敌阵当中杀将过去。/p
其余禁军兵士的士气终于被激励起来,眼睛一红,跟着杀了出去。/p
此时两军混战成一片,早已不讲究什么阵型阵法,更没有阴谋计策的施展余地,就连秋仪之麾下那些弩手,也统统放下手中劲弩,改用刀盾同敌军短兵相接。/p
战场被两军数万兵士绞杀成混混沌沌的一片——眼中尽是血肉横飞的血红颜色、耳中尽是声嘶力竭的喊杀声音、鼻中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皮肤上尽是血水混合的油腻感觉、脑海之中尽是将对手置于死地的无情念想。/p
这种时候,如何精妙的战术、如何严密的阵法、如何机密的计谋已全部排不上用场,所能依靠的唯有手中的兵刃、心中的决心和日常的训练而已。/p
岭南军先是出其不意地取下杭州城,又用诱敌深入之计击败禁军,现在杀到官军还未建立完毕的军营之前,一路都是大胜,可谓士气高昂。/p
禁军则是绝地反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