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陆羽神色古怪,阿宁顿时疑惑地皱起了眉:“鸿渐,你怎么了?”
“那个杨洄,是武惠妃的女婿。”陆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
阿宁愣了片刻,便明白了陆羽的意思。她也知道当年李瑛被害,是武惠妃与她的女婿联手所为,只是不知道她女婿的名字而已。如今听陆羽这么一说,她自然也明白了,那个人就是杨洄。
“那你打算如何?”阿宁轻声问道。
陆羽叹了口气,望向头顶那高远的天空,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总忍不住想,他若是活着,应该也会爱我的吧?就像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父亲一样。所以我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我能做什么呢?他已经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仇了吧?”
“武惠妃已经死了,仇人只剩下了杨洄,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说着,陆羽调转马头,再度面向了高大的潼关城,目光变得如钢铁般坚硬。
“那我们现在回去把他杀了?”阿宁毫不犹豫地说道。
因为她觉得,一个已经失势的外戚死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事后只要适当地打点一下,没人会揪着这事不放,查到他们这儿来的。而且,她恨极了搬弄是非、构陷旁人的小人。遇上这样的人,阿宁绝不会手软。
但陆羽却摇摇头:“不行,太危险了。潼关城中卫兵那么多,杨洄的贴身护卫又那么难缠。更重要的是,杨洄本人的武功也不可小觑。据程叔叔说,杨洄的内力已经到了真境,他两次刺杀都铩羽而还。依我看,他的武功即使比不上莫离,也差不了许多。若现在就回头杀他,我们决不会成功。到时候即使能脱身,我们的身份也很容易被识破,那样就麻烦了。”
“是吗?他武功那么厉害?”阿宁很是惊讶。杨洄武功的深浅她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若是陆羽不说,她还以为杨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是啊,所以我打算等到冬猎是再出手。今早我无意间听几个家丁在讨论冬猎之事,想来杨洄应该也会参与才是。”陆羽转头瞧向阿宁,沉声道。
阿宁思忖片刻:“可是,他的武功若真那么强,那即使到了冬猎时再出手,你也毫无胜算啊。”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啊。”陆羽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阿宁笑了:“鸿渐,高手间的胜负可不是靠人数决定的啊。否则昨天我们又怎么会被莫离追得那么狼狈呢?”
“没错,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陆羽点点头,“但你想一想昨夜我们闯入总兵府后堂的时候,我们同时出手,连高公公也被我们逼退。那时高公公不知我们的身份,就算没有全力出手也不会刻意留情。所以我想,若是我们能多琢磨出几招那样的合击技,即使是对上高公公,或许也有那么一丝胜机。那样的话,对付杨洄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随着陆羽的讲述,阿宁便回忆起了昨夜的情形:当时陆羽用的是丹青七式中的“画龙”,而她自己用的是白雪八式中的“白龙鱼服”。金白双龙相互配合,的确有让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那样的力量,确实让阿宁觉得他们所向披靡。
“那样的话,或许真的可以。”思索了片刻后,阿宁有些不确定地说。
“所以,你愿意帮我吗?”陆羽向阿宁问道。
阿宁还在想着之前的问题,一时间没有回话。但陆羽误解了她的意思,于是他愣了片刻,便自顾自地说道:“阿宁你也不用为难,毕竟我可能会威胁到你父亲太子殿下的地位,你不愿帮我也理所应当。再说你之前已经帮过我太多了,这件事我就自己想办法吧。”
陆羽刚说完,阿宁银铃般的笑声便传入了他的耳朵:“哈哈哈,鸿渐你在说什么?我可不是这么想的啊!你觉得你可能会威胁我父亲的地位,我却觉得你真是可怜,什么都没做错就成了那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若是再不帮你,你恐怕没多久就会被那些虎狼般的敌人们大卸八块了吧?”
“至于你若是有一天真的威胁到了我父亲的地位,”阿宁淡然一笑,“那就到时再说!”
“好!”陆羽满脸感激地应了一声,而后掉头转向了高力士离去的方向,“那我们现在就前往洛阳,提前准备。”
“可是,你体内的毒……”阿宁有些犹豫。
“反正那毒丹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再说想要打听李白的消息,到洛阳也是一样的。”陆羽满不在乎地说。
“好吧,那我们走。”说着,阿宁一带缰绳,抢先一步奔向了洛阳的方向。
而这时的长安城中,史朝义正在幽暗的小巷中彳亍疾行着。在小巷的中段向左一转,他便进了一条仅容一人同行的胡同。再向前几步,便来到了小巷尽头的一座小屋的跟前。
这是长安城东南方的一片废弃区。两年多以前,阿宁便是在这附近的庙里见识了徐怀秋与李老板的那场绝世之战。时隔两年,李林甫与杨国忠依旧没分出个高下,所以这块地便一直这样荒废着。
小屋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门板上到处是灰尘。史朝义皱了皱眉,抬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散着发髻的李泌正坐在屋内的长桌旁。见史朝义进门,他便立刻招呼道:“史公子,进来坐吧。”
史朝义沉默地走了进来,坐到了李泌的对面,神色不悦地说道:“李大人,这次怎么搞得这么费事?信里用了一堆隐语不说,连见面的地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