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说洪武帝封尹尚为中原王是放逐,一则皇子封王后,等于间接被摒弃在夺嫡之外,二则,尹尚能不声不响的做出这许多事来,显见羽翼已经渐渐丰满,开始露出爪牙,封他个中原王来当当,也算是安抚之举。
思及此,姜泽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却是咬牙切齿道:“如此,倒也能说得通了。”
桂荣点头如捣蒜,忙附和道:“所以,说到底,尹尚才是罪魁祸首。”
姜泽自然清楚,不由得闭了闭眼,“只可惜朕现在腾不开手。”也是鞭长莫及,尹尚既然铁了心要在中间挑事,就连尹卓败北仓皇逃命都没出手,后面会出手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他现在分身乏术,就算想将他活活撕了,也找不到机会。想到这,姜泽不由满心气愤,砰的一拳砸在龙案上,直震得才刚摆上的物什一阵乒乓作响。
桂荣可不想他再发一次脾气,见状忙出声安抚道:“皇上别急,小心伤了龙、龙体!”说罢不禁暗道自己嘴快,这险些说成龙爪了!顿了顿擦着额角的冷汗道:“您若生气,可就真不划算了!”
姜泽哪里会不知道,可他真的不甘心,火气上来了压都压制不住,尤其想到尹尚不声不响的又坑了他一把,简直能将人恨到骨头里去。他胸膛不停起伏,很是深吸了几口气,方道:“你说的不错,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等朕腾出手了再说。”
“这就对了,皇上英明神武,等腾出手来,想收拾他一个不被重视的中原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一面说一面小心观察姜泽的神情,见他平静下来,又抹着眼角道:“老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看皇上如此劳心劳力,只恨不得以身相代,可老奴就是个笨的,再多的忙也帮不上,只要皇上龙体安康,老奴心里便踏实了。”
“行了,朕素来知道你忠心。可要朕心里好受,还需得将事情解决了才好。”说着摆了摆手,似是极不适应桂荣这副样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桂荣看了眼旁边的沙漏回道:“已经寅时了,皇上可要歇了?”
“朕睡不着。”姜泽剑眉深锁,方才莫冲说的话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循环,不由叹气道:“尹尚与尹卓那边可以暂且不论。”一个有肃南王府牵制,一个正被蔚家军追得仓皇逃窜,根本就无需他插手,“可菊山县的事情,却不得不马上拿出个对策来。”
终于还是说到这茬,桂荣心里松了口气,面上欲言又止。
姜泽见状微微眯了眯眼,出声道:“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呢,有话不妨直说。”他也是到今日才发现,这奴才也不是只有伺候他衣食住行传话这等作用,虽然说话还是欠缺水准,但因长期跟在他身边,许多他没留意到的事情,这奴才竟然都能说到点子上。
今夜的事情,他虽没往延禧宫送信,但按照谢琳的手段,明日一早铁定会找他过去叙话,最迟也不过早朝之后,朝臣那边他能瞒到后日,但谢琳这边,却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个人出主意也是好的。
桂荣皱了皱眉,满脸褶子差点没皱成包子,“皇上,老奴方才已是逾矩,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万一说的不好……”那他的脑袋就真要搬家了。这会儿桂荣是真的有些怕,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关系到姜衍,姜泽定然不愿意听。
姜泽才刚从桂荣这得到尊重和肯定,又从中受到启发,闻言自然不以为意,“你说,若说的不好,朕恕你无罪便是。”
桂荣忙跪下磕了个头,方道:“那奴才可就说了,若是说的不好,皇上尽可打杀了奴才,可就是千万不能生气,气坏了奴才心里难安。”
姜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快说,别磨磨蹭蹭的。”说着特意往桂荣下身瞄了一眼,只觉得宫里的阉人都是一个模样,难不成去势后还真的将自己当成个妇人了,说话半点也不干脆。
桂荣精明着呢,哪能不知道姜泽在想什么,不禁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皱着眉头道:“奴才这就说,莫统领方才的话奴才也听到了,奴才觉得莫统领说的甚有道理,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将菊山县的事情给解决了。”
这不废话吗,姜泽丢了个白眼过去,眼神跟刀子似的,桂荣身体一抖,再次磕头道:“莫统领特地提到睿王殿下已经带了蔚家军驻守菊山县,奴才想着,余下的菊山县百姓是睿王救下的,他现在又留在菊山县不肯走,想也知道,菊山县的百姓会对睿王殿下如何感恩戴德。莫统领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想让皇上尽快下令调派官员过去。”
这倒是,姜泽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朕正有此意,你莫不是觉得不妥?”
桂荣哪里敢说不妥,就算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也不敢直说啊,只为难道:“倒也不是不妥,可奴才觉得吧,睿王殿下对皇上防备至深,他明知皇上收到消息后会立即调任官员下去,如何会愿意做白工?想来定然还有别的谋算。”
“别的谋算么,”姜泽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讥讽的幅度,“无非是为了做做样子拉拢民心,老三惯爱用虚怀若谷济世救人的嘴脸来博人好感,这次也不例外。除此之外,朕还想不到他有什么别的意图,难不成他还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