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朕还没觉得。”姜泽阴沉着脸拍了拍腿,“可朕单独与尹卓联系,还是尹尚主动提及的。当时他被肃南王府追杀,受伤后避入折多山,后来传信说伤势太重,需要休养段时间,当时肃南王府的神行军已经在稻坝草原与腾冲打了起来,泊宜郡传信到上京城本就不便,朕只当他是分身乏术,也不便插手西海郡的事情。”
“如此说来,倒是他刻意为之了。”这点姜泽之前还真没想过。
可凡事就怕有人提醒诱导,如今桂荣一说,他心里的恨意瞬间就转移了,狐疑的睨向桂荣道:“你是说,尹卓后面的动作,都是因尹尚而起?”
桂荣忙不迭点头,“奴才是这么想的,大夏人对启泰一直虎视眈眈,尹卓出兵的用意固然是为了整垮蔚家军,可他手中就那么些兵力,若是身后无人支撑,依他向来隐忍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出兵?定然是有人给他许诺了什么。而在他与皇上中间牵线搭桥的正是中原王,这说明什么?说明中原王也想掺上一脚啊!”
“可如今尹卓已然兵败,中原王却是半点动静都无,尹卓怎么能不生恼?骠骑营统共十五万兵马,尹卓带兵进入启泰时带了将近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慢说洪武帝会是什么反应,就是尹卓自己,估计也会心疼的不行。
这个亏空他日后要如何弥补?再说他被蔚家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隐魂卫又紧追不放,尹卓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若是有人从中挑唆,可不就的破罐子破摔了吗?”说到底,桂荣原就怀疑尹尚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这才会让尹卓直接与姜泽撕破脸皮。
但他毕竟是奴才,未免触动姜泽可怜的自尊心,自然不会将话挑明。
可话说到程度,就算姜泽是块朽木,也应该想到了。事实上,姜泽在行事之前,就已经想过。只他与尹尚的关系本就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仇也不为过,有利益的时候,大家自然能站在同一立场,没利益的时候,同盟自然瓦解,因此也不以为意。
就好比这次,尹尚在折多山对肃南王府开火,尹卓在他与自己的鼓动下对蔚家军开战,在姜泽看来,他们的利益绝对是一致的——姜泽未必就不清楚尹尚的野心,可他连蔚家军与姜衍都没收拾得了,对肃南王府就更加无能为力。
尹尚要对肃南王府出手,他没什么意见,一则肃南王府根基太深,短时间内,根本就不是他能撼动的,二则,有尹尚出手,他正好可以隔山观虎斗。
尽管泊宜郡是启泰领土,肃南王在启泰治下封王,姜泽这个想法不怎么厚道,但他在自身力量不足的时候,并不介意有人替他试水,不断消耗肃南王府的实力。
至于其他的,姜泽压根就不担心。尹尚能不能将泊宜郡拿下还是问题,就算他真的将泊宜郡拿下了,姜泽也不怵,原因简单啊,泊宜郡虽不比南疆少数民族众多,但也有不少有实力的部落,这些部落在肃南王府的铁血手腕下安稳了百年,尹尚一个大夏人,就算真的攻下了泊宜郡,短时间内,也绝对无法让治下安定臣服。
说句毫不含糊的话,肃南王府与镇国将军府是穿一条裤子的,他巴不得肃南王府分崩离析才好,到时候他要收复蔚家军只会更加容易,等他收复了蔚家军,再弄死姜衍,想要挥军西南,再将尹尚赶出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他忘了,尹尚也不是吃素的,又岂容他随意算计。到了此时,姜泽也渐渐回过味来,他沉吟了一瞬,皱眉出声道:“你的意思是,朕想借尹卓的手来重创蔚家军,而尹尚,也想借朕的手,来重创骠骑营?亦或者说,是想铲除尹卓?”
额滴个娘啊,终于想明白了,桂荣差点没笑成一朵菊花,忙躬身奉承道:“皇上英明,正是这么回事,老奴先前只隐约有这么个想法,具体的却如隔雾看花,想不到您瞬间就想到了!”说着摇头晃脑道:“皇上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姜泽心下受用,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洪武帝子嗣众多,除了尹尚,大皇子、三皇子到六皇子皆已长成,这几个皇子的母族均有自己的势力,尹卓虽非洪武帝的儿子,却出身宗室,手中握着十五万兵马,这些兵马,比尹尚手中加起来的全部还要多。”
“而尹尚自小便不得宠,现今虽越过其他皇子封王,可早早封王未必就是好事。”他一手摩挲着青玉扳指,一手轻点着桌面,若有所思道:“再算上尹尚的出身,提早封王,无疑是早早放逐的结果。”
“皇上睿智!”桂荣斟酌着附和道:“据说尹尚的生母是大夏人,且是奴婢出身,要奴才说,洪武帝会这么做,应当是因为两年前的事情。”什么据说啊,事实上就是如此。
桂荣对这点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不会明说,只因姜泽从没当着他的面提过,他消息这么灵通,要是比皇帝知道得还多,这是脖子上的脑袋想搬家了么?
姜泽点头,“两年前的事情尹尚虽然收尾干净……”却到底还是被他坑了一把。
当时主意还是谢琳出的,虽结果看起来不尽人意,洪武帝就算舍了尹娜和亲,也不愿处置了尹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