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的金光明咒又派生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方琼,三个方琼挥动影手分别对上三个巡塔人。漫天的乌鸦犹如滚滚风雷,圈圈围住三个巡塔人,不让他们走脱。每一只乌鸦都是一种道术赋形,却不是方琼自己的神通。
我微微努嘴:紫色雷电幻成的乌鸦,来自有情魏峥嵘的雷法总纲;碧波幻成的乌鸦,一滴滴水珠留下,化成一头接一头癸水童子,是敖饕餮的御水道术;鬼影一般忽闪忽灭的乌鸦,是兰钦的道术;光焰万丈的乌鸦,则是诸葛玫的正牌金光明咒;煞气游荡的乌鸦自然是洛神瑶的神通。更多的乌鸦赋形的神通,就不在我的见闻范围之内了。
不知道这是方琼用搜神记模拟来的他人道术,还是用搜神记窃取的。
顶着七重宝塔的原芷持金目鲷跳过去,与第四个巡塔人贴身周旋起来。清薇真人头生三重宝焰,挥舞着一口七转桃木剑也在远处策应原芷。清薇修行日浅,那口桃木剑并非自己祭炼的法宝,却是方琼借她的桃木剑神荼。
清薇双唇如急水上打球一样不住翕张,源源不断地无声咒语在神荼剑的加持下幻成一头头青面獠牙、眼如碧火的鬼丁。鬼丁们也持各色桃木棒,无翅膀,却如鱼行水一般,飞行在塔林的虚空上;又像飞蛾那样,前仆后继地撞巡塔人的护体金光。每丧一个鬼丁,巡塔人的金光明咒就消去一分。
巡塔人无视各座塔的障碍,像鬼魂穿墙一样没入道士塔,又诡异地出现在另一侧。我们虽也是元神状态,却仍像有形质的ròu_tǐ一样无法穿透石塔,原芷只能用人间武道预判巡塔人来去,绕着一座又一座石塔左支右绌。幸好三王舍利不但记有道门众术,更融合了千年来十家之学,她在武道上的体悟并下任何一个武圣,勉勉强强应付得来,还一锤没有吃下。
我这一边,林真人的斩猫剑与第五个巡塔人的无限轮锤一应一答,平分秋色。林真人吃不得巡塔人势拔五岳掩赤城的无限轮锤,那巡塔人也似乎极忌惮林真人手头亦杀亦活的斩猫剑,不敢沾上一记。巡塔人似威猛的熊罴,林真人则似灵巧的毒蛇。林真人只攻不守,巡塔人反而不得不守。
我觅到了几次向巡塔人抡锤的空隙,可是林真人的剑来去如梦幻泡影,倏生倏灭,待我有了配合他的念头,林真人的剑又有新的变化,我不断错失,只好歇下手中的锤。
原来云仙客一脉只宜单挑,也是不得不然。每一剑都含着机锋,如同龟毛兔角,无迹可寻,除非相帮的心心相印,根本无从搭手。
忽然,林真人的神念传入我的心中:“你放空心思,澄清头脑,一切不要依照自己,和着我的歌声抡锤。”
他一面出剑,一面歌吟。此歌无辞,名曰:空桑。古人庖丁解牛,每依此歌而在闹市中起桑林舞,凡杀千牛,皆中款结,以无厚入有间,刀刃如方出磨刀石。
我有七重宝塔消弭自他的证悟,于是依照林真人的空桑歌,随林真人心意起桑林舞。应着林的歌声,他的剑道犹如鬼魂附体一般降至我身。我手、我足、我锤随他而动,如他影随他身,无限轮锤终于配合上了林真人的斩猫剑。无限轮锤犹如斩猫剑的合声,斩猫剑每一次逼第五巡塔人守,无限轮锤辙打在巡塔人放出的空隙上。
这无限轮锤不设限制,就像能够填充任何酒水的空瓶,我的神雷自然灌注入锤中,紫电绽放,俨然一柄无限紫电轮锤,一敲巡塔人金光罩子,耳边就响起清亮揪心的玻璃碎裂声。
歇过一口气的琳儿也加入战团。她顶着七重宝塔,本与也顶七重宝塔的我心意相通。我随林真人动,琳儿也若合符契地随我们动。她张开十口七转飞剑般森森的爪子乱挠第五巡塔人。爪子不住折断,又不住再生,她的双手一时鲜血淋淋。
原芷那边尽处下风,有几番她险些被无限轮锤打实,姬真人画的玄武龟及时挡锤,被砸得稀烂,替原芷赚来一条命。可姬真人的神笔缓不济急,不可能每次都及时救场。清薇真人的桃木剑召唤鬼丁只能锦上添花、摇旗呐喊。能雪中送炭的翩翩怎么看都帮不了第二次忙。
三个方琼与三个巡塔人拼出真火。那里五光十色的宝焰万丈,看来她是一点也分不了心。
我寻思,琳儿在此处没有缘法神兵,一味消耗,岂能长久?原芷也有七重宝塔,如果她加入我们战团,在林真人指挥下,异心同体,必定能迅取下第五巡塔人,再一道回去解决第四巡塔人。但如此的话,只是余下纠缠第四巡塔人的清薇真人逊色,并不够支撑到我们回来。
我与林真人神念,“林真人,你可否将两个巡塔人带进我们圈子?原芷也有七重宝塔,可以与我心心相印。我们四人与他们一双战斗。”
“这就是你们杀顾天池的法门吧。原芷的剑道似乎来自慕容观天一路,继承了兰钦祖师的刺客剑道,我确能统摄无碍。”
林真人颔,仗剑吟歌:
“咀嚼宫徵,太古音,妙谐律吕,召阴呼阳,一声吹开虎豹闼,一声吹破混沌窍,一声吹破天地心,谱成透天之窍,直上灵峰绝顶,俯瞰沧溟深渺。”
他引着第五巡塔人,由虚化实,透过座座石塔,带至第四巡塔人处。我和琳儿心皆放空,本来元神不能过诸塔,如今无我,也都由实化虚,轻易过重重塔,和困兽犹斗的原芷汇聚在一道。
我和原芷四目对视,她便了然,也放空心思。我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