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听着卢植与候在门外的张机说着什么,公孙瓒心神激荡,嘱托公孙越好好照顾庄内时,目视桃园深处几人挖坑的身影,又扫视一座座黑暗中显得凄冷的墓碑,寒风中不由身躯颤栗了几下。
他没想到这次过来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现在卢植透了底,结合诸多蛛丝马迹,他能够明白那些黑山贼到底要做什么。
事实上卢植说的话他未必全信,但至少明白卢植有心保下刘正,也想叫他不要掺和到刘正的事情上。
他表了态,自然会做到,可想想卢植带着几名护卫孤身过来涿县,又不可能利用卢氏去传播关乎十常侍的流言,一想到此事刘正肯定参与其中,或许就是主导也说不定,公孙瓒甚至觉得卢植疯了,竟然铤而走险与贼人为伍,就不怕那帮贼人被朝廷稍加利诱就分崩离析,反过来卖了他们?
而德然……
他望望那个草屋,捏紧了拳头。
你这厮毫无立场可言,为了目的剑走偏锋,忠奸不分,仰仗着老师的疼爱就敢胡作非为……但愿你不会连老师都害了,要不然休怪某剁了你全庄上下!
他脸色阴沉,由公孙越陪着走出桃园,见刘纬台望着一旁的马厩,皱眉望过去,便听得公孙越揶揄道:“仲书兄是不是看上了?”
“又不是白马。”
刘纬台撇撇嘴,却仍旧目不转睛地端详着青云。
“你就嘴硬吧。若是真有这种龙驹,某家敢保证你能让我大哥建立一个黑马义从。”
公孙越笑了笑,见公孙瓒凝眉凑上去打量青云,急忙摸了摸有些躁动不安的青云额头,笑道:“大哥小心。青云有些怕生,叫起来那声音别提多响了。你若真想要这等龙驹,德然兄会相马,他日你将咱们那些马都拉过来,让他给你物色物色,说不定咱们还真有看走眼的时候……嘿,你不知道,青云便是德然兄自驽马中相中的,越此前听说那原主得知消息后,不知道有多懊悔……想想当初他们看不起我等的嘴脸,恨不能亲眼所见啊!”
“德然……相马?”
公孙瓒愣了愣,随即转身道:“宝马难寻,真要走眼,那也是我等运气使然……府上还有事务,为兄先回去了。仲书,你带人在此照看,有事招呼我。元正,文常,你二人随我回去。”
公孙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虽说觉得公孙瓒这番话挺豁达,也在理,但对方爱马也是出了名的,有宝马就等于在战场上多了几分生存的机会,此时竟然直接认命,怎么看都像是不想欠刘正恩情。
他微微心情复杂,随即便自认是想多了,笑着替公孙瓒牵过马,一番道别后,还不忘嘱咐公孙瓒让公孙范多来逛逛,听听卢植教诲。
公孙瓒应了几句,随后与文则严纲纵马而去,到得府门前,倒也看到张飞李成等人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在商量如何布防,还有人从庄外陆续而来。
张飞李成过来打过招呼,寒暄几句,公孙瓒点头告别,待得到了杳无人烟的路上,公孙瓒想着事情放慢速度,名叫严纲字文常的大汉追上去笑道:“主公,严某还是头一次来啊。那李成与他身边的文丑打探的时候遥遥见过,其余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一见……哈哈。”
笑容戏谑,一旁名叫文则字元正的年轻人便也讥嘲道:“你这厮笑什么?莫非觉得人名不副实?要不要让主公引荐你去那里打一场?”
“他日有了兴趣,倒也可以过去耍耍。如今正值主公统御涿郡事务之际,严某哪里有空?便是觉得,果真是机缘造英雄。一群刚到弱冠,乳臭未干的年轻人,竟然也能有此盛名。还有那黑山贼张燕……哈,真不知道这天下是怎么了。”
文则不服气道:“怎么,看不起我等?年轻人怎么了,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能打有什么用?还不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万事万物能脱离这等规矩?天天逞凶斗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砍了头。如今不就被张燕三个人打得吐了血。”
严纲冷哼一声,“匹夫之勇,难成大器,竟然拖到此时还不想着归附主公求条明路,简直是有眼无珠。”
“这话在理!”
文则赞同道:“主公,你除了让仲书兄守卫庄子,什么吩咐都没有,难不成与子干公私谈也没旁敲侧击说过此事?”
公孙瓒回过神,笑了笑,“德然与我同出老师门下,若不是守孝,你以为他们不会有点成就?怎么到了你们口中,一定要依附于我?”
“可那颜家蔡家不是都有人依附于你?你那师弟莫非待在庄内还不知局势?为何不顺水推舟让那农庄直接为你所用?正好也解了你招募郡兵还有上供朝堂的燃眉之急……那五百万钱付出去,咱们存库可不多了,不可能真自己掏腰包吧?肯定是要在他们这些地方豪强中着手。都是自己人,他才更应当配合嘛。”
严纲说着,文则也附和道:“还有那些人,文丑我见过他出手,着实不凡。我听闻他素来有凌云之志,武艺与童雄付也有些关系。那可是不可多得的良将。说不定主公一说就会过来,还有其他人……”
“你别忘了,他与颜良才最是亲近,而颜良如今在南阳。”
公孙瓒莞尔道:“再者,德然与平汉两败俱伤。你说我要不要当着老师的面逼着他不守孝,到我手下做事?”
文则惊呼道:“平汉?!主公,你那师弟与平汉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