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纲也愕然道:“是他跟着张燕过来的?他们过来干什么?”
“正是平汉……他们过来找死的!”
公孙瓒啐骂一声舒缓着无法还击的烦闷,心中更是迫切了几分。
卢植参与,这事他不管,但样子还是要做的,而且朝廷那边皇帝要造西园,关乎供奉也催的急,少不了得在郡内运作运作,征税征粮征兵……有的忙了。
他想到这里,看看头顶夜空,“元正,等回了城,你去一趟城西见见那颜晔、蔡君方。便说童雄付可能真死了。”
“什、什么?”
“若真死了,倒是有点悲凉,英雄老矣,死于贼手……年轻人,怎么样?都说了匹夫之勇没用吧?还是得找个明公辅佐才是正道。”
“主公千真万确?”
“不知道,他们说冒充的,但厚葬了。那桃园越是里面身份越高,我看那几个人头便葬得挺深。你就是传个消息,提前让他们知道,算得上仁至义尽,其他不用解释。”
公孙瓒拉了拉缰绳,沉声道:“记得早点回来休息,这几日你们还得忙……回来后通知子界一声,让他给我备些人,我准备明早动身去见见刘刺史,看看这次能拨多少钱粮招人。”
“主公要对张燕杨凤他们动手?”
严纲语调凝重。
“不,北上打击鲜卑。”
严纲一愣,“这时候?辽西过来的消息,没说宗族受他们侵扰啊。如今你刚上任,而且杨凤……”
“张燕杨凤已经势成,怎么打?万一他们要连成一片,涿郡毗邻冀州,我还能活?便是借着鲜卑南下上去避避风头。杀个黑山贼,兴许还得被人追杀,可杀鲜卑,你觉得会怎么样……尽兴才好,憋着多难受!走吧!驾!”
缰绳一甩,公孙瓒纵马飞奔。
严纲反应过来,大笑道:“杀鲜卑为天下人敬仰!哈哈!主公等我,严某能去吗……”
马蹄声急促,说笑声荡开在天地间。
随后不久,文则便也传了消息,颜晔送了客,望望临近子正的天色,凝眉想了想,披了件裘衣,挑灯朝着隔壁院子摸过去。
隔壁住的是颜家耆老颜升字公嗣,比颜晔还大一辈,算是颜家老一辈中最说得上话的其中之一,此前得知颜家惹恼了刘正,家主要坐镇琅琊,自然不会过来,老人被选中作为代表,其实对刘正胡搅蛮缠也颇有微词,但形势比人强,而且颜家在涿县的生意也发展的不错,他也只能过来,但道了歉后,事实上私下里对刘正,甚至是对童渊李彦也没什么好话。
之前天气冷下来,其余耆老倒也回去琅琊继续坐镇家中生意,颜升扭伤了脚,便留在涿县避避风雪,准备等开了春再回去。
这时知道童渊疑似身死,老人神色一凛,望望颜晔,“你的意思?”
“二叔,我便是让你来做主的。我问了,太守走的时候在挖,几个木盒罢了,这时候估计都下葬了……他们说假,我等总不能刨出来验验吧?而且阿雨在,真要不是,那不是让我等自己丢了颜面,还可能再被那刘德然污蔑。”
颜晔苦笑,“我如今就怕家里那些人多嘴……问题雄付兄他们被张燕扣住,谁能联系上?一拖下去,也不用管是与不是了,流言蜚语就能让两边乱起来。”
“阿雨姐妹情深,子才也是,真要是雄付,定然会找上门来寄信徐州。那人头应当真是假的。不过,太守告诉我等……”
颜升一脸皱纹皱得更近了,突然问道:“你说那刘德然至今没与太守提过兼并的事情是为何?”
“自立呗。太守与他也是同窗,那卢子干在,想来也不可能真正闹翻。”
颜晔答道,见颜升脸色严肃,会意过来,脸色凝重:“二叔的意思是……”
“咱们当初过来,是因为刘刺史的照拂……可不是他刘德然。他当初南下不归,我颜氏可在此出了不少力,结果一回来,没点鼓励也就算了,还不顾阿雨颜面,污蔑我等,妄图毁我颜氏根基……太守不好开口直接要,可既然说了此事,定然也知道我等这些外来户在涿县根基尚浅,不受人待见。只怕,他是要让我等知道这消息的利弊,要让我等权衡轻重了。”
颜升目光望向颜晔,沉声道,“要是你,你选哪边?”
颜晔眉头一挑,“我去找蔡君方商量商量?”
“决定了?”
“良禽择木而栖嘛。有阿雨在,还有小良和子才,咱们过去太守那边,要闹起来,也是他刘德然怪罪太守挖人墙根了。可我等算是两边都照顾好了,此举于我颜家只有利没有弊。至于昔日颜家在庄内冒犯他们,雄付都被牵连进去了,他还能对咱们有什么话说?”
颜升脸色凝重,随后点头,“去吧。”
颜晔点头便告辞出门,随后左右望望,熄了灯火,在夜色中飞快前行。
没过多久,他来到一处院落前,敲了敲门,好半晌后有个人影开门,却没有点灯。
两人默不作声地进了房间,前方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挪开床榻,又掀开床下的铁盖,两人自密道进去,灯火亮起来,那身穿斗篷的人举着油灯一边走一边打了个哈欠,“我说颜叔,大半夜的你闹什么?”
颜晔停下脚步,望向尽头的灯火,笑道:“我便不进去了,还请张公子告知蔡姑娘,机会来了。”
“嗯?”
卢俭怔了怔。
颜晔笑着说完事情始末,“洗一洗吧。将脏东西都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