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绣听了几乎要雀跃起来,出来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师傅的确切消息。
“那你可以告诉我师傅在哪里吗?”她激动问。
老者面上似有为难,厉千帆见状,躬身诚恳道:“当年一别,阿绣对尊师甚是挂念,如今不求往后承欢膝下,只想再见到她师傅一面便好。若前辈知道些许线索,还请告知我们。厉某先行谢过!”
他言辞恳切,老者却抬手将他扶住,言辞之间带着几分遗憾,道:“并非老夫有意隐瞒,只是老夫与恩公分别后再未见过。恩公离开前也只是留下这张药方,此后便音讯全无,经年日久,老夫也不知其去向。”
祈绣闻言,起初的惊喜瞬间被浇灭,怔忪许久才回过神来,轻轻吐出三个字,口气难掩失望:“这样啊……”
她浑浑噩噩坐下,只觉得浑身疲累无比,两只手无所适从地搓捻着,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她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真正见过师傅的人,带来的消息却依旧令人那么失望。
先前的猜测成了事实,原来师傅真的没死……可她还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她只是想再看一眼师傅,知道他过的好不好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老者不远千里赶来,在年迈之际终于完成昔年恩人嘱托,心中已是完满,但此刻见祈绣,神色萎顿,心中亦不好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正要告辞离开,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对二人道:“老夫突然想起一事,或许对二位有帮助。”
……
入夜,祈绣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穿上衣服出了屋子。
夜风习习,她静静坐在门槛上,脑袋靠着花廊的柱子,静静遥望着繁星闪烁的天幕。
师傅曾说,人死了就会去天上,用另一种方式守护者活着的人。她也曾以为那万千流光溢彩中有一颗是师傅,在一个个孤单无助的夜晚,她一眨不眨盯着满天繁星,凭着夜幕中仅存的一丝光亮,一次又一次撑过来。
如今的她,有人可依,有力自保,已经不需要凭着自己想象中的守护咬牙坚持着生活,也终于知道,那个曾经给自己无限勇气的人,并没有死。
他只是用了诈死的方式消失于世,从此隐姓埋名,再不曾出现在她面前。
--老夫记得,恩人说话带几分安陆口音,但是不明显。这倒多亏内子是安陆人,这才发觉的。另外犬子病情得到控制后老夫便去驿馆,想传讯给家中老母报个平安,当时在驿馆遇到恩人也在投递,老夫在他之后,听到他对驿夫说要将信送往沙陀,还问了是陆路快还是水路更快,听着像是要去那儿一样。老夫想着你们若是无处可去不若也去沙陀碰碰运气。
白日里老者的话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沙、陀……”祈绣重复一句,“好怪异的名字。”
--那里毗邻中洲,有些中洲人也有些异族人,听说风光大好,你们就算找不到恩人能看看景色也是好的。老夫走不了那么远了,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
……
当日回去,祈绣便同大家说了先前的事情,并且决定尽快收拾好东西去沙坨。她看了看一边的绝尘,问他,“绝尘,你去过沙坨吗?”
“不记得了。”
“哦。那我们正好也可以去那里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你家人的线索。”祈绣说道。出来这么久,他对自己的家人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不过看他每日沉闷冷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是她,打探师傅消息之余不忘帮绝尘也找找家人。
“嗯。”绝尘过了很久才不冷不热应一句。
此刻最高兴的莫过于申璎和乾坤酒。听闻沙坨大漠与草原并存,有长河落日,也有万顷碧绿。
这情景与天极有些像,却又不甚相同。天极只有草原,却无沙漠。申璎因为故乡的缘故,对草原本就偏爱,加之出于对沙漠的好奇,听说之后恨不得立刻长了翅膀飞过去才好。
“哥,听说沙坨有骆驼,你出来这么久骑过骆驼没?”申璎兴冲冲问。
乾坤酒灌了口酒,心满意足咂咂嘴,道:“没有。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有甚意思!”
申璎撇撇嘴,“那你一听去沙坨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乾坤酒眼睛里恨不得放出光来,摩拳擦掌道:“嘿嘿,沙坨人好酒,无论男女老幼皆无酒不欢。沙坨的奶酒入口醇厚烈性十足,是天下最好喝的酒之一。我一直没机会前去尝试一番,你说我能不激动么。”
“早晚淹死在黄汤里!”申璎没好气道,“父亲和母亲若知道你这样……”
“打住。”乾坤酒不屑一顾摆摆手,脸上挂了几分满不在乎的嘲讽,“如今啊,那是你自己的父亲母亲咯。”
“……”申璎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气的直跺脚。
祈绣看他们你来我往,这时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上句话,“乾坤,沙坨的酒很好喝吗?有多好喝?”
“那当然!”乾坤酒满面红光笃定道,“听闻沙坨有天下最好的酿酒师,用最好的珍珠奶和粮食精心酿造的,甘甜浓烈,让人喝一口就能永远记住那个味儿,一直魂牵梦萦……”
乾坤酒说着眼神都缥缈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一坛坛美酒,“要是一个人说好喝那不叫好喝,可是喝过的人都说好喝,那还能有假?”
“千帆那我们……”
“不行。”
祈绣才一开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