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是春日,然夜晚终究还是有些凉意,万一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姐姐,我只是想要月下赏花而已,多穿点,定不会着凉的,求求你了,好不好?”
潘爱子只要撒娇,慕容君塞便拿她没辙,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然暗地里则是吩咐瑶珠夜晚务必加派人手,保证潘爱子万无一失。
是夜,月光如水,静静的流淌着;御花园内,各色花卉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气。
未免人多打扰了赏花的雅兴,潘爱子求得慕容君塞同意,两人均只带了贴身的丫鬟游玩,其余的宫女太监则都远远的侯着。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不知怎地,瞧着眼前柔美的景色,潘爱子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薛靖的俊颜,不知不觉便轻吟出李白的《月下独酌》。
自打薛靖赶赴西南之后,他二人之间的联系便只剩下每个月的一份书信了。
信中,他告诉她自己过的很好,但她知道,许多心酸他不愿告知,怕她担心。
“好妹妹,如今你怀着身孕呢,可不能多愁善感啊!”
与潘爱子并肩而行的慕容君塞牵起她微凉的小手,轻声安抚道。
多说孕妇情绪多变,而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收敛心神,稳了稳情绪,潘爱子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
“好姐姐,你勿需太过紧张,我只不过是想要感受李白当时作诗的心情罢了。”
慕容君塞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潘爱子继续慢慢前行,而亦步亦趋跟在她们两人之后的夏蝉与瑶珠相比较,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贤妃会不会中计,冒险前来御花园?若是她不来,那前几日可就白忙活了。
“什么人?躲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快给本宫滚出来。”
慕容君塞乃是习武之人,对周围事物的感觉比之常人自然要敏锐的多,潘爱子状似胆小的躲到其身后,视线则循着慕容君塞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假山。
“长夜漫漫,想不到睡不着的,不只是本宫一人。”
随着一道端庄沉稳的嗓音响起,一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自假山后不慌不忙的步出,月光将她端庄秀丽的容颜照得一览无遗。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皇上分明下令将贵妃禁足在淑德宫,为何她会出现在此?
慕容君塞心下虽不解,然面上还是有礼道。
“哎呦,这不是爱子妹妹吗?好久不见,怎么越发清瘦了?”
与慕容君塞客套毕,谢思琴也已看清了潘爱子的脸,当下便笑着近身,欲拉潘爱子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过了。
“良妃娘娘,嫔妾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去吧!”
紧了紧慕容君塞拉着她的手,潘爱子压低嗓音,略带些痛苦道。
慕容君塞不疑有他,只当是刚才潘爱子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忙点头以示答应,笑望着谢思琴道:
“贤妃娘娘,爱子妹妹素来身子骨弱,恳请贤妃娘娘让我们先行告退,免得爱子妹妹着凉。”
月色朦胧,不能彻底照清楚潘爱子面上神色,更何况她此刻还微垂着头,谢思琴只当她是与自己生分,虽然潘爱子被废,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了,但是她好歹也是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表面文章总是要做的。
“更深露重的,爱子妹妹确实该早些回去歇着……”
话音未落,忽地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小小的黑影,吓得潘爱子尖叫着往后退,却不幸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朝前倒去。
“姑娘,姑娘……”
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夏蝉跪倒在潘爱子身旁,泪水流个不停,急切的呼喊道。
因着有过流产的经历,潘爱子自然知道该做出哪些反应与动作,当下除了蹙紧眉头,惶恐无助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下体。
顺着潘爱子的视线而望,只见有殷红色液体很快从里到外,浸染了其身上的裙子,夏蝉登时呼天抢地:
“姑娘,孩子……”
“瑶珠,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请太医。”
相较于慕容君塞的慌张与担忧,谢思琴则是如遭雷击,怔愣当场。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根本没办法去思考什么,然一切又结束的太快,快的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挽回。
虽然潘爱子摔倒,并非她所为,但在这风口浪尖之上,皇上想来不会听她过多解释的。
眼角视线状似无意的瞥了眼呆若木鸡的谢思琴,潘爱子心下不由冷笑连连,嘴上则断断续续道:
“孩子,我的,孩子……”
话未完,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经是次日午时了。
整个笼香阁安静的很,偶尔能到鸟儿的叽喳声。
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子经昨夜那么一折腾,越发不中用了。
觉得嗓子干的潘爱子正欲挣扎着坐起,却无意间惊动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夏蝉。
“姑娘,你醒了。”
“恩,我觉得有些口渴。”
夏蝉起身倒了杯水,趁着潘爱子喝水的间歇,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详述给她听。
朝堂上的政局当真可谓是变幻无常的,只不过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