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到了苏州,不出练雪见所料,码头大雾,伸手不见五指。
练雪见拉着何青衣下了船,又驾轻就熟地去最繁华热闹的客栈,要了间上房。
“不是说了,不能住客栈吗?”何青衣问。
“那里有薛掌柜,”练雪见笑,“苏州跟杭州隔了四百里,就算他有人脉,这会儿大雾,谁知道我们进哪里了。”
何青衣笑,似乎有些道理。以前,她一直是照顾大家的那一个。这次出来,反而是练雪见处处照顾她了。
两人进了屋子,客栈一早就给准备了洗澡的水,练雪见又吩咐伙计去喊丝绸铺子的人上门。
等何青衣洗好澡出来,新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桌上又摆着各色点心。看来,练雪见别的不行,照顾人很拿手啊。
桌上琳琅满目,何青衣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拿了勺子,挖了一颗汤圆。她以为,里面一定是芝麻花生,谁知道,竟然是鲜肉。虽然跟她吃过的不一样,可也鲜美的很。
“雪见,”何青衣喊,“汤圆竟然是咸的!”
练雪见去洗澡了,听见她在那里大呼小叫,就笑,“亏你还算见过大世面的,竟然没吃过咸的汤圆?好吃不?”
“好吃,”何青衣呜呜,口齿不清起来了。
练雪见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何青衣夹了个生煎,正打算咬下去。
“小心!”
“啊!”
“哈哈哈,”练雪见笑,“里面有汤,小心烫着了。”
“你也不早说,”何青衣哀怨地看了一眼练雪见。
练雪见坐下,喝了口茶,吩咐,“慢慢吃。”
何青衣吃了一口生煎,问,“这个能带回家吗?”
练雪见想了想,“我们请个师傅回去吧,带回去不能吃了。”
何青衣点点头,继续埋头去吃了。她昨天在西湖上醉酒,晚上除了碗猫耳朵,并没吃过什么。这会儿见了一桌子点心,自然食指大动。
见她吃的开心,练雪见觉得,这次出来,实在是很划算。虽然昨天见着了邓云鸿,似乎,何青衣却一无所知。
刚才挑衣服的时候,练雪见也打听了一下,说是皇上南下祭祖,前不久从襄樊来了太湖,最近就要北上了。
原来如此,不是出来找何青衣的,练雪见松了一口气。再想想,宫里他已经有个朱贵人了,也该够了。
只是,不知道东仙长老和西河长老派来的人,现在躲在哪里。练雪见自己出逃的时候,只要避开西河长老就好。
可这次跟何青衣出来,她又打算去见许嬷嬷跟吴思训。这样一来,长老的人,很可能就守在他们家里。练雪见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多半,是练长卿他们吧。
“雪见,”何青衣问,“你想什么呢?”
练雪见笑,“在想路呢,你那许嬷嬷,她住在哪里?”
何青衣想了想,说,“我只知道,在山塘河附近。”
“去山塘附近打听一下就成,”练雪见问,“是姓许,对吧。”
“可能姓蒋,”何青衣说,“她跟着蒋尚宫,听说蒋尚宫的祖上,做过苏州知府。”
“是嘛,”练雪见说:“这样就好打听了,宫里的尚宫,祖上又做过知府,一问即知。”
何青衣吃饱喝足,就去梳头了。
“雪见,”她一边梳头发,一边说,“雪见,我们见了许嬷嬷她们,就回家吧。”
练雪见拿了怀里的去年花梳子,递了过去,“用这个。”
何青衣接过去,看了一眼,知道这梳子,是外公给他了的。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是女子用的,”何青衣说,“你带着又没用。”
“这不给你用了吗,”练雪见笑,又问,“扬州更好玩呢,我们再玩几天了。”
何青衣一边犹豫,一边又担心东仙,练雪见看她挣扎地好玩,就笑,“以后再来也行。”
何青衣点点头,把梳子还给了练雪见。
两人收拾好,就跟店家打听,山塘河一带,有什么姓蒋的人家不。
他们一问,店家就知道了,说是有个姓蒋的女官。何青衣就知道了,一定是那一家,问清地址,就想出发了。
练雪见却一把拦住,又吩咐伙计找两个年轻男女,说要让他们陪着同去。伙计以为,他们想找人带路,就找了两个店里帮忙的人,陪他们同去了。
快到蒋家的时候,练雪见吩咐这两人,“你们先去蒋家问问,是不是,还有个许嬷嬷。”
这两人不知道究竟,就先去问了。谁知,他们刚去敲门,边上就跑出来两人,一青,一黑,抓了他们就跑。
练雪见笑出了声,牵着何青衣,正大光明地去蒋家了。
“刚才那人,是长卿吗?”何青衣没看清楚。
“应该是吧,”练雪见心想,这次,西河长老怎么也派人来了。那黑衣服的,不知道是谁?练雪见把秋雨夜的人筛选了一次,心想,真要打的话,自己应该打得过谁。要不,还是先跑为妙。
两人进了屋,门人就去通报了,说是小姐的熟人来访,还问许嬷嬷林嬷嬷好。
蒋司衣正在屋里,听家人来报,说是一男一女两年轻人,也都觉得奇怪。她们十四岁进宫,宫外并不认识什么年轻人啊。
林嬷嬷倒是说了,“应该是出宫的宫女吧,先让她们进来。”
何青衣拎着个食盒,跟着家人进去了。蒋司衣跟林嬷嬷还在犹豫,许嬷嬷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何青衣看了一眼练雪见,也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