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何青衣的事情,邓云鸿也能猜个七八分。只是,他却不知道,何青衣为什么要跑。莫非,是觉得嫁他受委屈了。
邓云鸿想到这点,就有些不愿意去找她。无面探听来的消息,他也不愿意去听。何青衣这人,他就当她真的死了。
谁知,新人女官进宫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上了朱希真。宠了几天,无声却说,这朱贵人,长的有些像逝去的皇后。
邓云鸿被他泼了冷水,突然没了兴致。他都不记得何青衣了,可喜欢的人,竟然跟她那么像。邓云鸿也觉得很受挫,一时间迷茫,并不愿意去乐志斋见朱希真。只让敬事房的人,送了吕婵娟陪他。
可这吕婵娟,美则美矣,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邓云鸿对她没有几分真心,这吕婵娟似乎也不是全心全意。所以,这次女官进宫,邓云鸿虽然宠幸了两人,心里却一直堵着一口气。
到了清明祭祖,他想借着这个理由,出去散散心。顺便,也敲打下冀鲁跟三边的人。定了出行,他带着禁军南下,一路虚与委蛇,见了苏木跟张允。
等他到了襄樊,邓云游一早就从益州过来了。兄弟相见,邓云鸿才算放松了下来,再不用端着架子,带着面具了。
两人吃酒吃到一半,邓云游却突然问起宫里的事,“皇兄,听说宫里来了位朱贵人?”
好端端的,他一个小叔子却突然问起宫里的妃嫔,邓云鸿自然知道有问题。
“怎么问起她了?”邓云鸿笑,“你跟顾玉华的婚事,太后打算明年春天就办呢,还有周和跟尤南星的,也一起办了。她说,这叫双喜临门呢。”
自从庆王大婚,邓云游对婚事,一早就不抗拒了。再说了,邓如光去世的时候,顾尧臣那么鼎力支持邓家,这点恩义,邓云游不敢忘记。
“听说,”邓云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臣弟听说,这朱贵人和去世的皇后很像。”
邓云鸿被点中心事,心里有些不痛快,“那又如何?”
“皇兄要是真喜欢她,找一下又有何妨?”邓云游突然就说漏嘴了。
“找?”邓云鸿冷哼了一声,“果然你们都瞒着朕!”
邓云游一愣,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接着,又满腹委屈了,“我们大家都看出来了,你自己看不出来,能怪我们吗?”
邓云鸿一愣,问,“你们看出来什么?”
邓云游说,“手啊,何青衣的手,哪有那么漂亮。坤宁宫灵柩里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她。”
邓云鸿见过几次灵柩,也注意过那手,现在邓云游说了,他才叹了一口气,“她的事,朕什么都不记得了。”
邓云游吓了一跳,赶紧抓着邓云鸿的手问,“大哥,你怎么了?”
邓云鸿摇摇头,有些苦涩,“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应该是她用了药,朕不记得她了,别的却什么都记得。”
邓云游长叹了一声,周和跟何青衣的事,事后他也知道了。现在看来,邓云鸿忘记何青衣,说不定也是好事。
至少,现在谁都不难过了。周和忙着到处找她,邓云鸿忙着开枝散叶,谁也不用煎熬了。只是,邓云游觉得,何青衣似乎太自私了一些,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跟他打。
“那朱贵人,可是真的?”邓云游问。
邓云鸿点点头,“无面去查过了,没有问题。”
邓云游叹了一口气,“大哥高兴就好,别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邓云鸿却有些疑惑了,自己真的高兴嘛?见了朱希真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想跟她永远在一起。他以为,那是一见钟情。
可现在看来,那是因为何青衣。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以至于见了一个像她的,就能那么痴情。
知道了这一点,他对朱希真,自然淡了许多。毕竟,他喜欢的,并不是她。
邓云鸿原不打算去问何青衣的消息,可被邓云游这么一搅和,就有些心动了。方如良的水军,驻扎在太湖附近,他就带着千影卫的人,南下苏杭,看看江南的风光了。
到了杭州,无面就说,苏堤上那家太白楼,跟黑火门外那家太白楼,都是薛掌柜开的。这薛掌柜,多半就是练氏子弟。
邓云鸿也有些犹豫,他也不想跟练氏再扯上什么关系,却有点想知道她的消息。
无面就说,还有家拾春记,里面的掌柜,就是前朝尚食局的陈司膳。听说,她跟何青衣关系很好,说不定,拾春记里会有消息。
邓云鸿半推半就,跟着无面来了拾春记。只是,何青衣来的时候,已经半醉,练雪见又在一边护着,谁也没有见着谁。
练雪见带着何青衣出了拾春记,就看见楼下零星站了些侍卫,想来,是邓云鸿的千影卫了。他担心邓云鸿追来,给船家加了银钱,让他连夜划船,北上苏州了。
小船刚出西湖,外面就开始大雨。船夫无奈,只得在码头暂避风雨。等风雨渐小,小船才又重新北上。
何青衣在船上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只听见河水乃,似乎不在陆上。再一看,练雪见守着个小炉子,烧水泡茶,正端了个杯子,看着外面呢。
夜色虽黑,船上却有些亮光,何青衣起身到了练雪见身边。
“怎么连夜出发了呢?”何青衣问。
“来了一趟江南,”练雪见笑,“自然得坐船赶一下路了,这运河白天有白天的景致,夜里有夜里的味道。”
何青衣笑,端了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