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苍陵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本来就是这样冷酷的性子。
云迟是早就知道的了。
没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的,他能够敬着两分,让着一分便已经不错了。
霜儿听得有些懵乎乎的。
她不是太懂。
但是想必帝后才是最了解帝君的人,所以她什么都应该是对的吧。
云迟微微一叹,道:“世人有个通病,都会同情弱者。在你们看来,可能太上皇和太后过得很是凄惨,又上了年纪,所以他们是弱者。帝君来了便要对他们如何体恤温和,孝敬有加。可是,你们帝君自受过的苦难,比他们其实要惨得多,只是因为他现在好了,现在正是气势正盛的时候,所以看着不像弱者。”
“不过,凭什么呢?太上皇和太后当年是有他们的无可奈何,可这并不是你们帝君需要承担的。太上皇与太后对他一无恩,二无情,只有一点血脉关系,没有道理一上来便要求他跪下叩首落泪认亲,心疼他们的处境。否则,谁来怜你们帝君?”
云迟听着后面不远处一声极细微的脚步声顿住,眸里光芒微闪。
“走吧,去看看你们帝君。”
等到她们走得远了,庆公公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本来他是想要追过来请云迟好好地劝劝晋苍陵的,太上皇太后都已经如此了,能不能请晋苍陵好好地认了他们,喊一声外祖父外祖母,好好地安慰二位老饶心。
而且他们如今病倒,作为亲外孙,能不能以尽孝道,在床边端药奉药,好生照料着?这样,太上皇和太后才能好得快些啊。
可是,听到云迟的那么一番话,他竟然不敢再上前去了,心里想的那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出来。
这一位,有些厉害啊。
云迟走远了一些,霜儿又忍不住问道:“帝后,那您等会儿见到帝君,是想要劝他不要勉强自己认亲么?”
云迟讶然地反问:“霜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太上皇和太后看来的确是心疼和记挂着女儿的,也是欣喜于你们帝君的存在和到来的,仅剩的亲人了,该认还是得认的嘛。”
咦?
霜儿睁大了眼睛。
帝后,您刚刚好像不是这么的啊......
云迟微一笑,朝着晋苍陵那边走了过去。
这北地行宫里,处处冰凉。
地理位置的确是有些奇怪,他们自踏入行宫之前都不觉得有这么冷,但是一进来就觉着比外面冷得多了。
要是晋苍陵的寒毒未解,这个地方她都不会让他多呆。
行宫里有不少寒梅,于宫苑角落静静绽放。
梅瓣上挂着冰霜,看着别有风姿韵味。
还有不少参大树,不过叶子已然掉光,枝桠蔓蔓,凌乱攀伸,与灰暗的色相衬,莫名地勾勒出了孤寂的画面。
对于久居行宫里的人来这样的画面已经看得麻木,可能会更觉得冷清可怜,但是对于云迟来,看起来倒不失为一种特别景致。
晋苍陵坐在一处宫苑门口高高台阶最后一阶上,长腿一支一伸,无处安放地长。手微支在膝上,手边架着那把煞气极重的破剑。
他眸光幽远,落在远处无叶枝桠上。
骨影守在不远处,没有靠近,给了他一片寂静冷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云迟之前的那一番话,霜儿看到这样的帝君,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心疼。
“你先去忙吧。”云迟对她了一句。
“是。”
云迟朝晋苍陵走了过去。
晋苍陵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她身上,那种幽远寒冷退去,染了薄江一层暖。
“怎么不去休息会?”
云迟走到了他身边坐下,头一偏,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想你了。”她声音娇软,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似乎所有的寒凉都被她这么一句想你了给驱散了。
“这才分开多久?便如此想我?”
“是啊,想时时刻刻挂在你身上,我可是一刻都离不了你啊,夫君。”
晋苍陵明知她向来就乐于这样逗他撩他,但是听到她这么还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挂我身上尚不够亲密,不如让我时时刻刻......”他声音低低,在她耳边了一句。
云迟脸微烫。
这个男人,越发学得坏了。
怎么能够得出这样无耻的话的?
不过,只这么一两句话,他刚刚的那一身孤寂便尽数散去了。
不远处的骨影微微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唯有帝后能暖鳞君。
这个时候,却有一队军兵赫赫踏雪而来,气势逼人。
骑马飞策在前的正是北地军营中的贺雄将军。
这一次他带来了三千骑兵,目的很明确。
派人盯了这么久,终于有所收获了!
灵知宫的人,药王神殿已经被找到,神殿里的异宝,尽数落在了一对年轻夫妻手里。
这两个人来历不明,但绝非凤雅人士。
灵知宫是太妃那边的人,当然也算是与他们同一边的。
而他们的探子也查明了那些饶去处,正是在北地行宫里。
贺雄当初放开了北地的戒备,也正是为了把人放进来,到时候好下手捉拿。
“把行宫包围起来,不得放过一人!”他举了举手里长刀,冷喝了一声,策马停于行宫大门前。
“是!”
众士兵立即就奔走包围了行宫,齐刷刷地抽出了佩剑,剑指向行宫。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