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由此看来,庄妃不仅整的是皇后,把她也包括在内了。
她刚想再说什么,已经轮到了谢知晓,苏语压低声音,用腹语道:“竹外桃花三两枝。”
谢知晓不以为然,也无一轮游的尴尬,大大方方站起身:“臣妾不才,对诗词一窍不通,自罚一杯。还请各位姐妹不要见怪。”
她算是第一个出局,好在太后也不介意,只是笑道:“谢贵人倒是爽快。”
等到苏语把那句本要提示给谢知晓的诗自己念完后,谢知晓方才小声对她道:“我什么水平自己清楚,你帮不动的。你要是真想赢到最后,留着自己用不好吗?只是我好奇一点。”
她声音更压低了几分,几乎耳语道:“这摆明了庄妃想自己出风头,你又何苦去招她?”
苏语晃了晃手里酒杯,打了个哈哈:“因为高中生不得饮酒。”
见谢知晓又是一头雾水,她侧头对她露出一个甜美微笑:“路见不平一声吼呗,谁让她欺负我们家知晓呢。”
谢知晓一阵恶寒,撇撇嘴,也不再与她玩笑,只道:“既然如此,我就等着看庄妃落败了。”
对于飞花令这个东西,苏语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撇开她自身文科天赋不谈,当时诗词热的时候她们学校也跟风举办过比赛,她一路过关斩将闯到总决赛抱了个奖杯回去。那段时间真是日日背,天天比,为了练习,一个人单挑一个班都试过。
只不过把纯粹带字给改成写景,选择范围反而更广。
她抬头朝殿中望去,对上见证过她实力的季谨言信任的目光,不由又是粲然一笑。
看着吧。
不过三四轮过后,由于场中人数多,基数大,已念了六十多首诗,故而场上只剩三人,庄妃,段小仪,与苏语。
段小仪能撑这么久倒是让苏语颇感意外,想到她一天到晚在屋内封闭读书还嫌谢知晓吵,大约是个真的很有才情的姑娘。
次序又轮回庄妃,她大概还很胸有成竹,站起身朗声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苏语抓住机会,立马实名反驳:“庄妃娘娘说错了吧,这诗分明是冬季的。”
庄妃皱了眉,似乎没反应过来,仍笑道:“是妹妹记错了吧。”
段小仪平日不爱说话,除了答诗未曾多言一句,此时却看了一眼庄妃,皱眉道:“苏才人说的对,此诗写的是冬景。”
得到才女段小仪撑腰的苏语更为神气了:“上一句乃是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只是拿雪作梨花比罢了。庄妃娘娘,您背诗……难道不解意思吗?”
“你……!”庄妃一时气急败坏,想临时换诗,只是苏语这席话把她打上了硬背诗词,不解韵味的标签,使得她一时大脑空白,下句诗也卡在喉咙里,半天都说不出来。
苏语弯了眼,笑得不怀好意:“臣妾不如提醒娘娘一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虽然诗中有雪,却是确实写的春日呢。”
一时场中满是压抑的笑声,半晌后,庄妃才开口道:“罢了,苏才人才学过人,本宫确实不如。”
她自知再辩解下去也说不赢苏语,反而落得个胡搅蛮缠的名头,干脆坦荡道:“本宫自罚一杯就是。”
苏语赢了庄妃,目标已经达成,且赢得实在太轻松,连生僻冷门诗还没用上就结束了。她望了眼一边气味沉静的段小仪,道:“臣妾才学浅陋,段小仪才是真有才情,臣妾自知不如人,也就此作罢。太后娘娘要赏人的话,就赏段小仪吧。”
段小仪此时才认真看了苏语一眼,她一向表情不多,导致看起来整个人十分高冷,苏语被她望的也是一寒,却只听她慢慢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诗词本就不应拿来相互比较,臣妾无需任何人因此赏赐。”
段小仪未必真有什么针对庄妃的意思,而是单纯就事论事,只是苏语和她的话前后一搭,像极了在打庄妃的脸,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
一把清冷的男声突然打破了僵局:“本王真是有幸,得见美人会诗。幸哉幸哉,表妹才学本王清楚,自认她独步一时。不料两位却更在她之上,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本王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皇上真是好福气。”
豫郡王。
他所指表妹当然是指庄妃,看来这庄妃与季谨言,还真是亲戚关系。
苏语还在算他们是否是三代以内的近亲关系,豫郡王继续笑道:“苏才人才情本王着实佩服,不知苏才人能不能现场以春景为题而作诗,让本王再开一次眼界呢?”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连环坑,真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