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雪簌簌地下着。
公孙辰踏上石阶,径直来到北山书院后山。
北山书院后山是一片梅林,数九寒天,正是寒梅绽放之季。
寒冬时节,来北山书院求学的学子大多返乡,是以,显得极为安静。
在梅林中有一处别院,这里是大儒公孙谭的居所,此时在别院之外,头戴斗笠的钱福正安静地站在那。
“福伯。”
公孙辰微笑着打招呼。
钱福抬眼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其他动作,继续如一根木头般静立在那。
对此,公孙辰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钱福一直都是如此。
公孙辰望向不远处梅林中的凉亭,只见公孙谭正站在凉亭内作画。
而在凉亭之外,一棵梅树下,一个穿着一身素白儒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抬头赏着寒梅。
那名男子背对着他,所以,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
“山长。”公孙辰走到凉亭外,恭敬一礼。
在书院,所有的人都称呼公孙谭为山长。
公孙谭好似并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作着画。
见此,公孙辰没有说什么,恭敬站在原地,目光落下左前方十丈外的那个赏梅男子,而后抬头望了望天,淡然一笑。
今年倒是比往年寒冷不少。
“辰儿,你来看看老夫画的这幅画如何。”
这时,公孙谭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
公孙辰望向凉亭,见公孙谭已经放下笔,正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他答应一声,走进凉亭。
石桌上铺着一张上好的苏纸,纸上画的正是这梅林之景,这是一幅“寒梅傲雪图”,画中有一人背对着赏梅,这画中人正是那神秘的赏梅男子。
不过,奇怪的是,画中人赏的那株梅树却是折断的,而现实中,那株梅树则完好无损地傲立在那。
“寒梅傲雪,山长所作之画极为生动,画出了冬的冷冽,梅的傲气与风骨,只是为何画中的那株梅树是折断的?”公孙辰皱眉疑惑道。
“你随老夫来。”公孙谭亲切地呵呵笑道。
公孙辰跟着公孙谭走出凉亭,来到那株梅树下。
“你可曾记得这株梅树?”公孙谭问道。
“这不就是寻常的梅树吗?”公孙辰疑惑地抬头看着这株梅树。
“这株梅树是你五岁那年亲手栽下的,二十五年了,也难怪你会不记得。”公孙谭颇为感慨地说道。
闻言,公孙辰露出恍然之色,回忆往昔,说道:
“山长这么一说,学生倒是想起来了,二十五年前,学生还只是个小乞丐,学生记得,那一年下着漫天大雪,也如今年这般寒冷,若不是山长,学生早已冻死在苏城街头。
之后山长将学生带回北山书院悉心照料,也就是在那一年,学生在这梅林栽下了这株梅树。”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二十五年过去了,原来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乞丐也如这株梅树一般长大了。”公孙谭看着这株梅树,眼中流露出沧桑之色。
画中折断的梅树!
此言一处,公孙辰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神闪烁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一时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寒梅傲雪,有人欣赏,这梅树才有价值,若是无人欣赏,这也就是一株普通的梅树,你觉得呢?”公孙谭折断一枝梅,拿在手上欣赏着。
“山长说的极是!”
身后,公孙辰眼神霎时变得如毒蛇般阴冷,真元浮动,两条黑色的毒蛇自背后钻了出来,高昂着脑袋,吐着蛇信子,冷冷地盯着公孙谭。
“今年冬天很冷,梅树取暖最好不过,放眼整片梅林,也就眼前这株梅树长势最好,辰儿,咱们将这株梅树劈了当柴烧,如何?”公孙谭拍了拍这株梅树,很是满意地说道。
“那自然最好不过!”
公孙辰面目狰狞,话音一落,那两条毒蛇张着大口电射而出,咬向公孙谭,只是……那两条毒蛇在即将咬到公孙谭时,蛇躯忽然为之一顿,扭动蛇躯,竟回头森冷地盯着公孙辰。
见此,公孙辰的面色骤然间变得面如土色,心脏猛然“咯噔”一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僵立在那。
他想动,但却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动弹不得,一时之间,无尽的恐惧袭来。
他的吞天魔种明明已经变异,是独一无二的,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此刻的公孙辰,或者说巳蛇,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咝咝~~”
那两条毒蛇倏然而动,咬向公孙辰的面门。
一瞬间,公孙辰浑身被诡异的黑色真元笼罩,那凄厉的惨叫声方起,便戛然而止。
而公孙谭仿佛没有发现一般,微笑道:“嗯,那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手掌一震,只听“咔嚓”一声,那株梅树应声而断,砰的一声倒下。
公孙谭这才回头看向公孙辰,抬手一吸,公孙辰身上的黑色真元猛然收缩,最终缩成拳头大小,被摄入掌中。
公孙谭心中冷冷道:“区区蝼蚁,还想逃出本座的手掌心,你以为你耍的那些小把戏能瞒的过老夫吗?”
这公孙辰不过是他培育魔种的容器而已,那天公孙辰的魔种之所以会吞噬那三枚低级魔种,都是他有意控制的,公孙辰体内的这枚魔种不过是他分化出的魔种之一。
一旁,夏侯峥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已经化作一具干尸,狰狞恐怖的公孙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