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白
大理寺天牢中
在这样昏天黑地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天,梅良瑜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外面的太阳了。
他甚至不知道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总是有不同的人把他带到不同的地方去,各种的刑罚和鞭打,似乎总是用不完一样,翻着花样儿的用在他身上。
就这几天,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好像只有不断点在脑海里重复着同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才能让他有一个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距离上一次有人把他带出去已经是过了很久了。
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慢慢地结痂,稍微翻个身牵扯到了就会崩开流血,疼痛使然,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堆干枯的稻草上面。
一阵锁链的声音响在耳边,梅良瑜使劲儿抬了抬困乏的眼皮才是将将看清了来人。
“王爷,奴才姑且还叫您一声王爷,如果识相的话,一会儿皇上来了,您照实回答就好,奴才也在这儿给您透个底儿,这俪妃娘娘,已经回来了,您也没有必要瞒着什么了。”
是李公公,他奉了宫泽坤的旨意来到天牢里,要把他带到宫里。
带着手铐和脚镣,是不放心他会被半路劫走,毕竟那日北庆王府的人,好多的暗卫都没有被查出来。
一个王府不可能那么干净的毫无破绽。
铁链沉重,梅良瑜一步步的走在坚硬的石板上面,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会有结痂被扯开的。
这条路不算很远,但走的很漫长,极其的漫长,就好像是人生的一个劫数一样,过程是最难熬的。
见到太阳得第一眼,他甚至不敢抬头。
外面的光太温暖,而他已经在阴暗里待了太久。
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所宫殿门前――卿俪宫。
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这里的牵绊。
谁也没想到,梅良瑜第一步踏入宫殿的门,从干涸发痛的喉咙和干裂的嘴唇之中蹦出来的语句,竟然是一句问候。
“你……还好吧。”
声音的沙哑的莫然差点认不出来,要不是那双眼睛还是依然闪着光亮,她都以为只是一个帝都的乞丐。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并不在乎别人看过来得眼光。
“梅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不起,没有坚持自己的坚持,对不起,还是回来了。
但最让她对不起的,是到现在才回来,害的他受了这几天的苦。
“你没有,没,没有。”
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你的自由,你的安乐,你向往的山河和壮丽,你希冀的美好和春秋。
现在都只能看在这个宫墙里了。
“宫泽坤,皇上,皇上!我求你了,求你放了梅大哥好不好,我不会再走了,我一定不会再走了,你放了他好不好?”
从昨夜子时,宫泽坤来到卿俪宫得那时候,那一声“放肆”,已经让她知道,这个人,是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如果她的妥协能够挽回一个人的话,她倒是甘愿在这个铜墙铁壁的皇宫里生活一辈子。
宫泽坤看着扑倒在自己腿边的任,心中困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周围的人好像总会是这样的对他说话。
低他一等,唯唯诺诺的,不敢直视,甚至不敢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声音。
之前还有莫然可以与他并肩,现在怎么连她也跪伏在了地上。
“你是为了救他,还是为了朕而留下?”
冷冷的声音透着危险和震慑。
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
他要的不是她的是或不是,不是谁或是谁,是当莫然在选择的时候,她看过去的目光。
没有纠结,没有犹豫,没有依依惜别的不舍,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情感。
很单纯的眼底,透着不满,透着悲伤。
“为了我自己。”
为了让自己日后不会后悔,不会自责,不会再畅游山河的时候,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梅良瑜,姬彦青,岑儿,每一个她都不能失去,每一个都比山高水远重要。
如果是这样问的话,她是为了自己。
“北庆王!你隐瞒皇后踪迹,在府中私藏大批武器,欺君之罪,狼子野心,朕问你,是何居心!”
话锋一转,宫泽坤突然向孱弱的梅良瑜发难。
“现在的…皇后,不是在花居殿吗,臣,没有隐瞒,臣,不知永安娘娘假死…臣没有欺君。”
说的宫泽坤哑口无言,他都忘了自己册封永安皇后的事情了,当着莫然的面,这件事情又被翻出来。
“为何永安说莫然在苏漓王的宅子里但没有踪迹可寻,是不是你之前做了手脚!”
苏漓王的宅子?
他尚且不知莫然的去向,一直以为是姬彦青的人带走的莫然,竟然是苏漓王。
那岑儿,岑儿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快说!”
一个禁卫军直接上前一脚把梅良瑜踹翻在地,他的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嘶!”
痛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臣从一开始就说不知道娘娘的去向,是皇上自己不相信,臣也无能为力。”
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
但是宫泽坤今日把他叫来,可不是为了给他台阶下的。
“那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借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