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谢鸾因被一阵隐隐的热闹喧嚣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枕畔已是空了。
昨夜,她与齐慎夜话了半宿,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了,但之后,却是睡得格外沉,竟是连齐慎是何时起身的,她都是一无所知。
帐外的喧嚣人声越来越响,带着满满的热闹和欢悦,谢鸾因甚至已经听到了有人克制不住的欢呼声。
她心头一动,连忙起身,简单地梳洗好后,出得帐来,循着那人声鼎沸处而去,果然,远远便瞧见了笑容明朗阳光的谢瓒。
他身后的士兵们,正忙着在将他带回来的东西搬走,有牛,有羊,还有许多的兵器,但多是鞑靼人用的弯刀,还有不少的弓箭。
看来,他此回出去,收获颇丰。
谢鸾因目光轻闪,早前,她便猜过谢瓒是去出什么任务了,如今,看来,她的猜测果真没错。
齐慎一向敢想敢为,这样一来,既可以练兵,又可以解决一些粮草兵器的紧缺,假以时日,不怕锻炼不出一支能插入鞑靼腹地,如同钢刀一般的队伍。
鞑靼可以抢我们,我们自然也可以抢他们的。只是这样一来,鞑靼人只怕对汉人,就更是恨之入骨了。
不过,远远看过去,二哥精神矍铄,笑容明朗,双目有神,倒是不用再多问,这些日子以来,他定然过得极是舒心。
那边,谢瓒正与齐慎在低声说着什么,显然是个好消息,谢鸾因瞧见齐慎的双眼瞬间就是亮了起来,迫不及待拉了谢瓒,便要到帐中细谈。
一个转身,这才瞧见站在面前不远处的谢鸾因,他才一怔,神色间便又有些内疚起来。
他方才一时又是脑袋一热,将谢鸾因尽数抛在脑后了。
与此同时,谢瓒也瞧见了谢鸾因,愣了一愣,那边,谢鸾因已是笑意盈盈走到了两人跟前来,他才笑道,“阿鸾?你几时来的?”
她私自逃离西安,又跑去大漠追了齐慎一遭的事情,她二哥尚且不知情,她有些心虚,自然不可能不打自招,悄悄瞥了一眼齐慎,见他也没有说破的意思,她自然也乐得装傻。
“二哥是不想瞧见我么?”
“自然不是。”谢瓒忙道,面上展笑,“这些时日,我也是惦记你,只是苦于实在腾不出机会去看你,如今见你好生生的,我这颗心,倒也可以放一放了。”
“好了,你们兄妹二人,有什么话,咱们到帐中再叙?”齐慎笑着插嘴道。
谢鸾因却还记得他们方才瞧见她前的情状,知道他们定然有要事要谈,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话非与她二哥说不可,只要看他过得好,她这颗心也就安宁了,便是道,“不用了。你们去谈吧!我去找齐永,让他给我预备一下,既然要回西安,便是宜早不宜迟吧!”
她昨夜那点儿小情绪过后,也知道她应该,也必要回西安去,何况,西安那里,还有一个韩明,齐慎顾虑得对,那人,是该好生盯着才是。
既然她已见过了她二哥,便早些回西安,才是正理。
谢瓒一惊,“这就要走了?”
“军营重地,我在这里,多有不便。”
齐慎略一沉吟后,倒是点了点头,“你早些回去也好,那你便去寻齐永,让他帮你打点回程事宜,我与舅兄说会儿话,一会儿,让舅兄亲自送你一程,你们兄妹若有什么体己话,路上也好说。”
说着,便是拍了拍谢瓒的肩头,两人,一前一后,大步往营帐行去,看来,要谈的事情,果真很是要紧。
谢鸾因心中倒是不甚在意,轻松地笑笑,脚步轻快地去寻齐永去了。
人在一个地方住久了,终究是有感情的。
离开西安一个多月,她有些想阿琛了,还有义父、义母、流萤他们,还有莲泷,她有了身孕,却是个最闲不住的,她得去看着她,让她好生养胎才是,还有叶景轩名下那些酒楼食肆,虽然,如今已用不着她太过操心,但每隔些时日,总得看看账目,她方能安心。
就是那处她不过住了半年的永兴坊宅子,齐慎为她建造的家,她也有些想念了。
方才不觉,决定要回了,却已是归心似箭。
齐慎是真的很忙,与谢瓒密谈片刻后,又换了几拨人一一密谈,似在商议什么大事,待得他终于忙完了,已是晌午了,谢鸾因的车马行装都已备好,今日若是不想错过了宿头,到此时,便是必然得走了。
好在,他们已是用过了饭。
齐慎却是心中过意不去,“本来就算送不了你,也该多陪陪你的,可是你看……真是对不住。”
“知道你忙,可也得多注意身体。等到忙完了,得了空,就回家来看看我。”语调温婉,竟是难得的温顺。
齐慎不知她因何而起的改变,但瞧见这样的她,只觉得一副心肠都软得一塌糊涂了,此时,只想将她留下,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哪怕就是做一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无用之人,都好。
只是,到了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将头点下,“一得了空,便回,你路上多小心,到了,记得捎个信儿给我。”
寥寥的几句话,却是听得近前那些来为夫人送行的将领,个个听得瞠目结舌,他们杀伐果断的将军,居然也有这么絮叨的时候?依依不舍,还真是少年夫妻啊!
谢鸾因也察觉到了周围将领目光的异样,有些甜,又有些臊,点了点头道,“你放心!”
她来时,都平安无事了,还和阿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