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方井村事故突发,刘渭急于转移,古岩就让他先行安顿,自己一人返回礼山城。
站在礼山城恢宏的城门前,古老的女儿墙上千年不变的据守着侍卫,两旁旗帜招展,门前川流不息,各色人群熙熙攘攘,传来阵阵亲近地议论声,古岩身处其中,八年之后已无人识得。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当年熟悉的店铺已经换了新颜,连一些建筑都是新建立的,唯一不变的唯有道路上年复一年的青苔。
轻车熟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古岩终是站在了古家的门前。
古家坐落在城西,门口有一棵两人环抱的歪脖子柳树,修长的柳枝垂落而下,时不时飘落柳絮黼黻,古岩不禁会心一笑。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记得这还是当初自己闲来无事折断一根柳枝插在此处的,八年了,已然郁郁葱葱,自己也和柳树一样,长为成人。
门口和其他大户乡绅一样,亦是匍匐着两头汉白玉石狮子,身后岿然不动地矗立着两个守卫,劲装的胸口写着大大的“古”字,手持刀剑,背靠红漆大门,一百零八颗黄铜大纽扣点缀其上,恢宏依旧,只是铜纽扣蒙上青锈,侍卫也换了新人。
“站住!”侍卫注意到古岩一副贼眉鼠眼,不住往府邸里看,不禁出声呵斥道,“看什么看,快走!”
古岩微微一笑,八年的相隔,即使还没进门便吃了闭门羹,可自己却没有丝毫愠怒。
抬起稳健的步子,古岩缓缓朝着门内走去。
“我说你站住!“侍卫再次喝道。
“你真的不认识我?“古岩嬉笑道。
“我为何要认识你?”
“那这个呢?”纳戒一抹,一雕刻有“古”字的令牌出现在古岩手中。
“你!”侍卫明显惊骇到了,但自己守卫古家五年,还真没见过这个人,不由得恼怒道,“好呀,你敢偷窃古家令牌,你找死!”
“我奉劝你快快归还令牌,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二十三岁,斗气七重!”古岩暗自呢喃,看着一副怒不可遏的侍卫,哭笑不得道,“我要是不还,你打算教训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侍卫恶狠狠道。
“也罢!我就指点指点你们!”看着摩拳擦掌而来的二人,古岩喟叹道。
……
“啊!”
葱郁的柳树旁响起痛苦的惨叫,古岩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并未伤经动骨,只是给了点皮外伤,歇息两天便可痊愈。
“快叫霄管家,有人闹事!”一人连滚带爬的撞开大门,朝着府邸内吼去。
原本忙碌的众人瞬间严阵以待,手持刀枪剑戟汇聚到门口,古岩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些隐约相识的面孔。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也是,好像在哪见过!”
一些少年盯着古岩,皆是议论起来。
“谁这么大的胆,敢到古家闹事?”不多时,随着一阵暴怒的沧桑声,一位年逾五十的老管家手持棍槌,气势汹汹地走来。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古霄首当其冲,身后精壮男子一个个怒目圆睁,伺机而动。
八年不见,礼山城格局变化,高家发力,古家式微,古霄伯伯也苍老了许多,可一听见有人冒犯而来,依旧是年轻时那般一马当先,气势汹汹。
“霄伯伯!”抬起深邃的眸子,古岩的笑容满是辛酸,“我回来了!”
“铛铛!”
手中棍槌应声落地,古霄阴翳的眸子猛地一睁,继而变成惊骇后的狂喜,眼光矍铄,老眼不可抑止的流出婆娑的泪水,枯槁的双手颤粟连连。
“少爷!”古霄带着哭腔喊道。
“少爷?”众人眸子遽然一睁,道,“他是古岩少爷!”
“真的!古岩少爷回来了!”
“我怎么说眼熟呢,!”
……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成久别重逢的阖家欢乐,所有人拥簇着围了过来,而守门的两位侍卫则面色尴尬,连忙上前致歉道:“少爷回府,小的冒犯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古岩道,“严于防备,恪尽职守,我还要夸奖你呢!”
“多谢少爷!”二人连忙抱拳颔首。
“少爷,晟宗主终于能放你回来了!”古霄伯伯老眼朦胧道。
“放心吧!”古岩欣慰的长舒一口气,“我已经彻底自由了!”
“真的?”老眼眯成一条线,古霄喜不自胜。
还记得我吗?“一位少女羞涩的上前,抿着小嘴道。
“小玖玖,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
还记得我!”欣喜的挽着古岩手臂,少女高兴得蹁跹而舞。
“你是?”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后者顿时失望的蔫了下去,可此时,古岩眨了眨眼道,“你还欠我一顿酒呢!我怎么会忘?”
还记得我!”
“我呢我呢?”
“还有我?”
……
所有人接连上前嘘寒问暖,整个府邸洋溢着久别重逢的欢愉,阵阵少女的嬉笑声,少年粗犷的大笑,一些叔伯欣慰地慰问,古岩沉浸其中,八年了,终于再次体会到家的温暖。
“好了好了,少爷刚刚回府,你们就不能消停消停?”管家古霄和蔼地笑道。
“霄伯伯,我姐姐呢?”古岩好奇地问道。
“哎哟!”一拍脑袋,古霄幡然醒悟,“我顾着自个高兴去了,忘了禀告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