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的传言越来越可怕,话题中心的蒋家自然也炸开了锅。
蒋夫人气急,半刻也坐不住:
“什么情况?怎么冤上咱们家了?咱们蒋氏世代为官,一门清白,怎会与山贼有勾结?这群人吃饱了撑的吧!”
蒋老爷亦不好受。
他近日闷在家中门也不敢出,一出门便被其他老爷拉着质问,不胜其烦。
“貅儿,”蒋老爷打量蒋貅,“你和山贼没关系吧?”
蒋貅站在正堂中央,四周围满了家长,额间只噌噌冒冷汗。
他缩着脖子道:
“大伯父,自然是无关的。一定是梁家人冤枉我,一定是梁宜贞!”
“当真?”蒋老爷目光逼视。
蒋夫人微怔,狐疑的目光也射过来。
事实上,他们对这个侄儿的行事品行,多少也有些判断。
若是梁家一家传闲话也就罢了,可如今满城风雨,总是有风才起浪。
“不敢…不敢欺瞒大伯父。”
蒋貅低着头,不时挑眼看蒋老爷蒋夫人,又渐渐朝自家父母那头挪步。
“大哥你什么意思啊?”蒋貅的母亲心头不快,上前揽过蒋貅,“是不信貅儿咯?他已然被打成这样,还要受冤屈吗?”
蒋貅的父亲忙赔笑打圆场:
“媳妇心疼孩子,大哥大嫂别放在心上。不要人家还没找上门,咱们先乱了。”
蒋夫人一声轻笑,翻个白眼:
“乱?到底是谁想乱?就是你们时时纵容,才养得貅儿无法无天!不像我们家盈盈,本是要入鉴鸿司的,怎奈盈盈她…”
说着又哽咽了。
蒋貅母亲心头呵呵。
卖可怜算什么本事?婆婆跟前卖可怜、丈夫面前卖可怜、家人面前还卖可怜!
她可不吃这一套!
只道:
“貅儿是比不上盈盈啊,可如今蒋家只有貅儿。你再打再骂又能如何呢?就算他真的勾结山贼,咱们家还能把他给推出去?”
话音刚落,蒋貅瑟瑟发抖。脑中嗡地一声,彻底吓懵了。
什么叫就算是他?母亲怎么知道的?他明明做得很隐秘啊!
蒋貅做贼心虚一瞬慌了,忙怔开母亲,又连连行礼:
“貅儿错了,貅儿错了,我没有与山贼勾结啊,只是想让他们教训一下梁宜贞。”
什么?
四下霎时安静。
家长们皆愣住,只有蒋貅还在厅中不停作揖。
“貅儿,你在说什么啊?”蒋貅母亲瞪大眼,“吓傻了吧?”
蒋夫人蓦然起身,趋步至蒋貅身边,狠拽过来:
“果然是你啊!你知不知道勾结山贼给家里添了多大麻烦?日后谁还敢与咱们做生意?”
蒋貅母亲一把拨开蒋夫人:
“他还是个孩子。”
偏偏孩子,是最容易惹祸的。
女人们争论不休,蒋老爷早看不下去,怒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
瞬间无声。
蒋夫人愣住,蒋貅母亲亦吓了一跳
蒋老爷缓了缓,又朝蒋貅道:
“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说清楚?
所以说…还是会救咯。
蒋貅方长长舒了口气。只要有人兜着,他就不会怕。
蒋貅遂道:
“其实我没联系山贼。一切…都是南巷口的山鸡哥帮忙牵线搭桥。”
山鸡?
还叫哥?
那可是川宁出了名的恶霸啊,蒋貅怎会认得他们?
蒋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蒋貅父亲的鼻子就骂:
“看你养的好儿子!都结交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不是说在社学里念书很用功么?我看功夫全用来混市井了!”
蒋貅父亲一脸和善,作揖赔笑:
“大哥息怒,弟弟回头教训,回头教训。”
说着抹一把额间的汗,又转向蒋貅:
“事到如今,你快一一交待,不得遗漏隐瞒。”
蒋貅依偎在母亲怀里,都快被大人们吓哭了。
他又啜泣两声,方将如何联系山鸡,山鸡又如何去找山贼,山贼如何堵梁宜贞一行,皆一五一十说了。
蒋夫人与蒋貅母亲面面相觑:
“梁家那小丫头这般厉害?竟制住山贼?”
她咬着牙心头不爽,也不愿信。可蒋貅身上的伤,让她不由得不信。
蒋老爷听罢却沉吟,捻须:
“也就是说,除了打人之时,你从未与山贼直接接触过?”
蒋貅细细思索一阵,不住点头,腮帮子的赘肉跟着颤。
“可有留下什么物件字据?”蒋老爷又问。
蒋貅摇头:
“这是万万不敢的。”
蒋老爷方松一口气:
“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
蒋夫人上前试探:
“老爷何意?”
蒋老爷嘴角斜笑,胡须也跟着扬起:
“没实锤嘛。没有实锤的事就只能是流言,传得再厉害,总有散的一天。况且他们能传,咱们就不能传么?”
蒋夫人点头会意,笑道:
“八卦之人倒是最期待反转之事。”
一屋子家长渐渐放松,露出舒心的笑。
蒋老爷又道:
“当务之急,赶快找到山鸡,封他的嘴。老二,你儿子惹出来的事,你去办。”
蒋貅的父亲连连应声,又拉过蒋貅护在身后。
…………
府衙依旧陷在一片焦头烂额之中。
连日来,徐故埋头办公办案,案子却似卡住,没有丝毫进展。
他搁笔,问:
“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