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彦没有说什么,表情依然和颜悦色。
他招手邀刘海华坐下,提起一个紫砂壶,给她倒了茶水。
庭院静谧清新,倒也是闲聊休闲的好地方,只是这恬静怡然的景致,并不能平复刘海华此时内心的紧张。
佐藤彦给刘海华递上茶,刘海华看着茶水,迟迟不敢端起来喝了。
佐藤彦先行一步,举起茶杯道:“我先喝。”
而后,刘海华才抬起茶杯,喝了一口。
佐藤彦放下茶杯,看着刘海华笑了笑,说道:“杜太太一向心思缜密,处变不惊。其实我们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刘海华垂眸,不敢直视佐藤彦,抿嘴一笑说道:“不知佐藤将军为何这么说?”
“刚才我给您茶的时候,您犹豫了,以为茶水有毒吗?”
“将军言重,民妇只是怕这茶水滚烫,不宜下口,等着茶凉。”
佐藤彦笑笑,“茶凉又何必下口,正所谓万事皆成,必须趁热打铁,万事皆空,多半因人走茶凉。”,佐藤彦又为刘海华添上一杯茶,继续说,“其实,那天您主动提出为我置办寿宴,我就已经知道您想利用这次宴会,栽赃陷害乔万福,让我将之取缔,扶您丈夫上台。”
刘海华笑了笑:“既然将军早就知悉海华的计划,那为何当时不拒绝我,而是任由我肆意妄为呢?”
“所谓顺水推舟,见风使舵,你们中国人驾驭得炉火纯青,何尝我们日本人不能?”
刘海华眼睛眨了一下,闪动着光亮。
她抬起茶杯,又饮一口。
“将军,您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兴师问罪,那海华愿承担一切,若只是闲聊,海华只能舍命陪君子,与将军悠度时光了。”
“哈哈哈哈哈哈,”,佐藤彦大笑起来,笑声划破了庭院里的宁静,“不愧是杜太太,说话一套一套的,让我不忍责怪。既然不责罚您,那就当赞赏您。”
“赞赏?”
“对啊,您替我立了大功。”,佐藤彦看着刘海华,笑得合不拢嘴。
“何出此言?”,刘海华开始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佐藤彦在说什么。
佐藤彦看她没明白,解释道:“其实,我早就怀疑乔万福的老婆于秋阳与新党有关,只是,乔万福一直是日本天皇的效忠者,我根本无从查起。
那日,您主动提出办寿宴,我想一定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我特意雇人在乔若曦上酒时,演了一个双簧。让那试菜的人假装中毒而死,以此让于秋阳自乱阵脚。慈母心切,她再怎么精忠报国,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命丧黄泉……
这样一来,她便自己嫁祸乔万福,我便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查清她的案底,从而顺藤摸瓜,揪出新党安排的其他地下党人。”
刘海华听他说完这些话,哑口无言。
没想到,自己的算计,只不过是佐藤彦布局里的小小一环,她之前把这个男人想得过于简单了。
可是,这样一来,虽然自己间接帮了佐藤彦,可是……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成……
乔万福也算是这些计谋里的一个环节,非但没有落马,还可能反倒因为这次的事件,得到佐藤彦的重用,这……这下可怎么办啊!!!
看着刘海华沉思不语,便问:“杜太太,您是不是在想,自己运计铺谋,最后却是给我做了一件嫁衣,心中不服啊?”
刘海华回过神来,抿嘴微笑,“这哪里的话,民妇能为将军分忧解难,当然是种荣誉,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不过,您放心,您既然帮我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我自当不会亏待您。”,佐藤彦想了想,“这乔万福虽然立了功,但是,在大家眼里,如果我不处置他的话,当然就无法树立君威,所以我会将他撤职,另做安排。”
“那现在,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当然,乔万福公馆有一处暗房,是与新党联系的情报处,可是就在宴会发生当晚,就断了联系,现在,我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将之恢复正常,与新党取得联系,截取他们的情报。”
刘海华继续追问:“那于秋阳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佐藤彦似是猜到了刘海华的心思。
她这么关心于秋阳的生死,多半是因为于秋阳同样聪明过人,与她势均力敌。
毕竟,她公然陷害乔若曦,又让于秋阳不得不牺牲情报处而挽救自己的女儿。
如果于秋阳活着,刘海华就怕日后于秋阳找她寻仇,毕竟多一个对手,就少一分安宁。
佐藤彦说道:“现在,我们还不能对她动手,只是将她软禁。毕竟,新党一旦发现于秋阳有什么不测,必定提高警觉,这对我们牵出核心组织,会加大难度……”
刘海华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忐忑。
毕竟于秋阳不死,她早晚会找到自己头上。
这样一想,心里又生杀念。
可是,如果明显将于秋阳弄死,给佐藤彦调查增加难度,彻查出来,她或许死得更难看。
想了一下,现在必须利用计谋,借刀杀人,穿针引线,将于秋阳赶尽杀绝的同时,又可以片叶不沾身地全身而退。
不过好在……杜英彪成为市长指日可待。
暗眸忽闪,问道:“将军,那我丈夫,是否可以当任市长?”
“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
佐藤彦沉凝,“您也知道,做市长是有规矩限制的。”
“这个规矩我懂,”刘海华笑了笑,“要不然,我怎么会极力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