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深来到戏院。
刚走进园子,宋梓瑶听到他熟悉的脚步声,立刻起身走去,打开厢房的门。
看到他,心中是欢喜,可又五味杂陈。她快步跨出厢房,走了过去。
走到杜弘深的面前就立马抱住他,眼里流下泪来。
杜弘深紧紧地抱着她,大手落在她的背上,感觉是那么地温柔体贴。
一股温暖清新的气息从杜弘深身上散发出来,环绕着宋梓瑶。
他们抱了一会儿,便分开,互相对视。
宋梓瑶的眼中莹莹泛着泪光,淡淡的月光照得双眸似湖水一般闪闪烁烁。
杜弘深内心一紧,启唇问道:“梓瑶,你相信我吗?”
宋梓瑶真诚地看着他,点头如蒜。
“我相信你,但我也很担心你。我怕你遭人诬陷,会永远跟我分开。”
“不要乱说,我会没事的,案件有了进展,他们在江华家找到了……”
本想告诉宋梓瑶的,可是杜弘深却顿了一下。
毕竟,她刚刚失去最亲的人,如果把真相告诉她,那她会不会因恨生怨,更会积怨成疾,到时元气大伤,药石无医,那就不好了。
可是,话已经说到嘴边,又不能吞回去。随便编个理由,便不是他的初衷。
毕竟他在心里暗暗发过誓,对待梓瑶,要以诚相待,不许对她说半句假话。
想了想,找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转口说:“梓瑶,听我的,不论真相是什么,你都要学会放下,毕竟,在乱世里飘摇行走,本就有许多仇怨,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变成另外的样子。”
毕竟,想到自己的母亲,从自己七岁那年,她就性情大变,肯定是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母亲从未跟他说过,但母亲现在的种种表现,一定与之前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
现在,他不希望另一个自己挚爱的人,变成别的模样。
更不希望原本那个大义凛然,天真无邪的宋梓瑶,变得和他母亲一样,冷酷无情自私自利。
宋梓瑶凝眸看着他,“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杜弘深的大手扶着宋梓瑶的两只胳膊,说道:“他们在江华家里发现了一张来自庆成钱庄的支票,而出据此票的人,正是乔若曦!”
听到这三个字,宋梓瑶心脏一抽,万箭穿心。
这个女人,两次夺她所爱!
此仇不报非君子!
她嘴唇颤抖,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将乔若曦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可是她刚才答应了杜弘深,戒骄戒躁,不能意气用事。
颤抖的声音,哽咽般地从她的嗓子里传出:“怎么会是她?我上辈子到底欠她什么,她今生竟然如此对我!”
杜弘深看着她颤抖的身子,于心不忍。
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梓瑶,现在,我就是你唯一的依靠,此生,我定不负你。我说过,会守你一世,就必会说到做到!”
宋梓瑶靠在他的怀中。
眼泪呼之欲出。
“弘深,今后的路还很漫长,不过你放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会不忘初心,将仇恨放下,与你共度一生。”
“今晚我会陪着你,不,是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
这是最寂静的一晚,夜阑人静。宋梓瑶靠在男人温暖结实的怀里,因为伤心过度而身心俱疲,渐渐睡去了。
而杜弘深,彻夜未眠。
他心里一直挂念着宋梓瑶的事,只要罪犯一天不能伏法,陈义凡的无妄之灾就一天不能沉冤得雪。
渐渐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公鸡也开始打鸣了。
这时,从戏院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快开门!开门啊!”
碧春小跑出去,抽下门栓,打开门,只见杜弘明站在门外,问:“我大哥起来了吗?”
“应该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你快去通传,我现在去客堂等他。”
碧春急忙跑到宋梓瑶的厢房,敲了敲门,门从里屋打开。
宋梓瑶和杜弘深今天起得格外的早,杜弘深问:“碧春,什么事?”
“杜二少正在客堂侯着,看样子是有急事相告。”
一听是杜弘明来了,二话没说,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来到客堂。
宋梓瑶也跟着进来。
杜弘深一见到弟弟,连忙说:“看你的脸色苍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今早,我欲准备去警局审问江华关于支票的事,可是……”
“可是什么?”,宋梓瑶比杜弘深还急。
杜弘明叹息一气,“可是江华已经死了……”
“死了?”,杜弘深凝眸看着弟弟。
“对,死了。”
“咬舌自尽,还是撞墙而死?”,杜弘深根据监狱里能够自寻短见的方法推测了一下。
“都不是。”,杜弘明说道,“今早进牢房后,典狱长就看到江华躺在那,以为他睡着了,可是怎么踢都踢不醒,后来发现,他已经断气了。第一,没发现他口中吐血,第二,他尸首完整,而且死得很安详。”
“死得很安详?”
杜弘明说道:“虽然死相很安详,但是,听关在他对面的一个牢犯说,昨晚江华一直躁动不安,一直在地上打滚,而且,感觉他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作斗争!不一会儿,他就慢慢躺倒在床,睡去了。牢犯说,可能是被厉鬼缠身,被邪魅所害。”
“这……这是真的吗?”,宋梓瑶目瞪口呆地看着杜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