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场共五层监室,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关押着来自不同地域的犯人。邱予六人都是来自东部省份,被分配到东区监室。
一号看守场不是传统监牢,确切地说,这是一处看守管理性质居高的场所。里面关押的人,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犯人,而是因为涉案和疑似犯案被抓捕进来,对其进行审理和改造的。
在抓到这些人后,关押进一号看守场,边押边审,因为多是经年旧案和棘手悬案,审理和搜集线索的时间长,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与案情无关,基本上没有再离开的可能,很多人就在这期间被关押到死。
对多数人来说,一号看守场里的日子就是他们余下的生命轨迹。
而对邱予来说,这里只是他的一处驿站,他只是要停留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也许几天,也许一天足够。
他身上莫名的疏离和淡远,让他身边空出了一圈,没人跟他走得太近,连场管杨远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
按照看守场的规定细则,新来的都会分散插进一层的空床位,老人与新人组合,以老带新,快速熟悉看守场。随着进场时间增长,他们通过看守场某些潜在规则调换监室。
杨远领着六人,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东区最里面。一路上,不少人在往旋梯下面跑,只是路过时回头打量了一下他们这几个新来的。
走廊左边是一排高的护栏,把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右手边则是筹码一样整整齐齐的格子间。这些监室每个有七八平米,空间并不狭小,只是摆设单调,只有一张上下铺的铁床,一个封闭的盥洗室占据一个角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简洁干净。
杨远带他们来到一层最东边的三间监室。
“考虑到你们可能给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六个暂时单独关押,两人一个房间,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来分配。当然,只是住宿,其他活动还是在一起进行的。”
“等等!我们六个?这女人怎么办?她住哪儿?”
“看守场一直是男女混宿,女人也不例外。”杨远说。
“什么?”众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明白过来没听错,全都朝着高香兰身上打量,有人皱着眉,有人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身为唯一一名女性成员,高香兰倒是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似乎是一点也不以为意。
眼看着这些人原形毕露了,杨远微嘲:“把你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收吧。”他也不多解释,低头念出了手上的名单,“赵敢为和魏风一间,李星罗和高香兰一间,卫咚咚和许光一间。”
“……”
杨远说出房间分配后,周围静了几分,众人纷纷打量了彼此,暗藏着提防和琢磨。
满脸络腮胡子的赵敢为斜着眼睛在高香兰身上偷瞄了一会儿,露出色胚胚的神色,又盯着李星罗的脸上,而后凑上去跟杨远说道:“杨场管,这分配不是随机的吗?您看看是不是重新分一下?这李星罗长了一张狐狸脸、一双桃花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把他跟她分在一起,会不会……”
他压低了说话声,但被高香兰耳尖听见了,天不怕地不怕地冲上来,指住赵敢为:“杨场管!我服从分配。这人是个变态,您千万别把我跟他分在一起。”
“小娘们!你胡说八道什么?”赵敢为登时脸色通红,回过头眼含凶光。
高香兰像是没看到,只冲着杨远:“杨场管,拜托你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会生活在看守场,分配到什么样的监友意义重大。这种时候,谁不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赵敢为的sè_láng形象在众人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只是高香兰作为一个女生,胆色却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她就不怕赵敢为报复吗?
因为房间分配引发争执,杨远早就见多了:“只是一个床位分组而已,你们别想得太多了。你们以为,在这座看守场里,你们做什么别人看不到?尽管放宽心,你们心里想的那些龌龊勾当,在这座场里,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随着杨远话音落下,他的身上、脸上映出一片金光,众人回头四顾,发现那是外面正午的烈日照射在这座全透明的建筑城上,经由墙壁折射投进来的。
这座看守场,一举一动都处在光天化日下,哪里有秘密可言?
邱予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
“我不同意这样的分配。”魏风突然冷冷地说,“我要自己选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情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魏风和赵敢为之间有什么过节,而了解内情的众人,都知道他因为马尾的死,记恨着卫咚咚。魏风以前就是个团体的头目,被人捧着抬着惯了,现在从云端跌落谷底,肯定不甘于平庸,但想来,看守场方面肯定不会因为他在外界的身份地位,而由着他打破规矩。
结果,出乎意料地,杨远居然点了点头:“可以。如果对安排不满意,可以申请调换监室。”
众人心里有如被一道霹雳当头轰中:“什么?调换监室?”
“换监的方式,随便找个场里的人问问就知道了,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吧。以后的路还很长,严于律己,舍弃邪念,是你们当下要做的,人生不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杨远严肃认真地说。
他急着去汇报工作,没再多说什么,在把他们扔下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