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罗和邱予先后离开医务室,女医生董蔻一边频频回头打量,一边进了医务室。刚刚耽搁的时间不短,她想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进来,就看到男医生在纸上匆匆地画了一张图。
“张哥,你在画什么东西?”董蔻好奇地凑过来看,连想要问什么都忘了。
张济世没空理睬,画好最后一笔,吹干,拿给董蔻:“你是国老家庭出身,家学渊博,见多识广,你看看你以前见过这个吗?”
纸上画的是一支瓶子。张济世的画功了得,薄膜封盖和活栓全画出来了,把瓶身上的纹理和光点画得惟妙惟肖,上面还没忘了写上“六级”两个字。
“这不就是一个瓶子吗?你从哪看到的?”
“这应该不是普通瓶子。”张济世严肃地说,“这是从许光鞋里掉出来的,他说这瓶子价值一百万,能被许光那样的人藏在鞋里带进来,会是一般的东西吗?”
“许光”两个字触动了董蔻的神经,她二话不说接过来,用了十二万分的谨慎在脑海里搜索记忆,最后不得不气馁地摇摇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大学毕业了就被安排来看守场实习了,在家里呆的时间全加起来也没两年,从来没见人拿出过这样的东西。这个月我还有三天假没休,要不然我回家里问问,兴许家里有长辈认识。”
“那谢谢你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张哥,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等我给奚哥报了仇,让他入土为安,就能试着接受新的感情了。”
她把纸折好,放进包里。
张济世大喜过望,张大眼睛,上衣口袋里金色笔管放射出一道金光,映在他的眼底。
-
邱予进去的时间不短,再加上之前登记时靳茗给周东打电话确认身份耽搁了一会儿,一来二去,两人出来的时候,其他四人包括场管杨远,都在大厅的长椅上没精打采的。
“出来了,出来了。”尖嘴猴腮嚷嚷。
这时候所有人都换上了场服,戴上了铭牌,聚在一处白花花一片。从他们胸前的铭牌上,邱予看见这些人的名字,尖嘴猴腮叫卫咚咚,络腮胡子叫赵敢为,穿卫衣的女孩叫高香兰,刀疤颈跟之前自我介绍的一样,叫魏风。
“李星罗,”尖嘴猴腮卫咚咚大咧咧地过来看两人的铭牌,“名字起的还挺好听,你家里是书香门第吧?”他又跟着去看邱予的,邱予正跟在李星罗后面悠闲地荡了过来,卫咚咚的目光跟着它,似乎是有点近视,“许……”他卡壳了一下,“许、许……”他的嗓子眼像是彻底被卡住了。
其余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全都汇集过来了,络腮胡子赵敢为上前一步,紧接着像是触电了一样退开。
“许光。”
不知道是谁完整地念了出来,大厅内一时间安静无比,连不远处在长椅上场卫的呼噜声也不见了。
眼神的波动,显示着他们内心翻涌着不同程度的惊涛骇浪。都是在各自领域称雄称霸的一群人,抗压能力比靳茗好很多,内心的惊疑藏在意外的情绪下面,脸上写的全部是“怀疑人生”的字样。
唯一还算得上镇定的就是杨远了,他之前已经和靳茗通过气了,该惊讶的早就已经惊讶过了。见此情形,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走了过来:“周队长说,你可以不带铭牌。”仔细听有些无可奈何。
“为什么?”邱予没动。
“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为了看守场的秩序,也为了你自己安全,你最好是低调点。别人可还没有你这样的待遇。”杨远觉得有点中气不足,止不住心里砰砰直跳,开玩笑,这可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许光啊。
邱予盯着他打量一会儿,在杨远看来,像是在揣摩他的用意,杨远目光躲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他在怕什么啊,他才是场管啊。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那行吧,”杨远赶紧离开了邱予身边,来到人群中间,“正式欢迎你们来到一号看守场。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远,东区管理员,负责你们生活起居、日常杂务,你们叫我杨场管就行。本来今天跟你们一起到的应该还有另外23人,但是,”他叹了口气,“他们的飞机也在半路遇袭,但是没你们命大,全部坠亡了。”他看着众犯人脸上都透露出了满满的诧异和后怕,“现在看来,对方的目的明显冲着今天来的,只是目前不知道是谁。所以,你们中间如果有人知道些什么,可能是你们谁招来的仇家,”杨远一脸的司空见惯,“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一定要跟我说,这样看守场掌握了情况,才能安排好防护措施。向看守场隐瞒,对你们没任何好处。”
卫咚咚立马举起手:“我怀疑你们押运公司有猫腻,那些押运士兵分明就不是普通的……”
“先别在这儿说!”杨远打断他,“以防万一,我过后单独找你们谈。先跟我进看守场。”
杨远也没给他们问问题的机会,转身就走。
六人各怀心事地跟着杨远,在邱予身后,高香兰和李星罗的目光不期然撞在了一起。
-
没有高墙,没有铁网,甚至没有成群结队的守卫。和邱予想象中的截然相反,至少在他看来,此处的防御很松懈,一路上过来,别说是手持武器、眼神犀利的守卫,连条猎犬都没见到一只。只在杨远领着他们穿过狭窄的疏散通道时,有两个门卫给他们开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