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艰难道:“四个月前的那场截杀,也是你吧。” 今天下午,她提及四个月前许昌的那场截杀,邹平当时说,‘哦?是吗?那末将这次给夫人多调派些人手。’
看似是不知道,可他回答的极为敷衍,其实明明早已知情!
因为,如果他不知情,他接话的速度不会这么快,正常的反应,思虑该怎么解决会遇到追杀这件事,然后再接话。
而他当时的语速极其快,分明只是在她面前装作不自知情。
江柔道:“那时,你不是真的想杀我,你想逼我回幽州,是吗?”
后来江柔仔细想过了,从第一场追杀的地点到许昌,他们走了三天,她算好时间,让窦子明来接应,当时觉得没问题,可后来一想,便觉得有诸多可疑之处。
那驾车的马夫自尽,就说明他不是畏死之人,可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要提醒她,不要再往前走了?
那时候,她们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这马夫说的话。
但是江柔最后选择了相信,因为,那驾车的侍卫死了。
一个细作说的话不足以信,但他自尽了。
沈十三挑的这十个侍卫,无父无母无家人,无牵无挂。
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软肋的人,除了自己的命,没有什么可以牵挂他,可是他连命都不要了。
他这一死,虽然不能完全左右江柔的决定,但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让她相信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而当时在第一次被追杀的河边,她觉得那个很熟悉的背影,其实就是邹平。
既然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可能连鞋子都忘记换?还露出这么明显的标志?
他就是故意让江柔觉得熟悉,也是故意让杀手们都穿京师鞋斋的鞋子。
目的就是露出破绽,让江柔觉得盛京有人想要她的性命,这样双管齐下,幽州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幽州有沈十三庇护。
邹平微微抬头,片刻后又低迷道:“是。”
“那时我只是想要逼夫人回幽州,并无其他意思。”
江柔冷哼,“既然你逼我回幽州,现在为什么又要送我离开?”
邹平的声音哑了哑,“盛京的有好几个大臣已经被甄临风收买了,夫人回到盛京,必定是凶多吉少。”江柔只觉得心里面那堵得慌,环视周围,发现一同来吃酒的将领,已经全都没了生息,已经绝命。
邹平看她目光说过之处,道:“夫人放心,您的酒杯里面,是méng_hàn_yào。”
他本来是想迷晕江柔,让人送她离开,可没想到,竟然被识破了。
江柔脚下有些虚浮,丢下邹平,径直往自己的内院跑去。
邹平在她身后喊道:“夫人!现在离开还来的及,快走吧!”
江柔只做没有听到,用力的跑。
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
他们上当了!
晋国这么几个月的无用功,并不是被甄临风拿来当了枪使,从一开始,这就是他们做的一场戏!
他们先结盟,晋军攻打幽州,蜀军大军压境,却迟迟不动作,造成甄临风想让秦晋斗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捡便宜的假象。
其实他们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假象!
鄱阳为什么会破?
因为他们控制了邹平。
邹平只要假传军令,鄱阳不明不白的开城迎敌,又被第一时间杀人灭口,鄱阳知府就是那个叛国的罪人。
这时候沈十三必定会离开幽州,又因为邹平在,他被误导,走了有埋伏的路线,幽州的守军不能动,他只带走了两万人,如果遇到提前准备好的伏击,必死无疑。
沈十三如果死了,大秦被两国攻击,很难找出另一个如他一般天才的将领,大秦岌岌可危。
一石二鸟,这是第一只鸟。
沈十三被引走,镇守主将邹平毒杀所有将领,大开龙虎关,迎晋军入关,龙虎关被捣毁,大秦失去重要屏障,又两面受敌,不亡国,除非在上帝那儿充了会员有vip特权。
这是第二只鸟。méng_hàn_yào又怎么样?
镇守幽州的将领全都死了,整个大军就是一盘散沙,如何抵抗晋军的进攻?
沈十三受邹平指引,落入埋伏,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江柔一路跑回院子,关外的厮杀声愈加惨烈,她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是毫无作用。
她的两只手都在发抖,控制不住。
兵戈之声如同魔音穿耳,响在脑海深处一样,抬头一看,那灼烈的火焰,像是要烧到天上去了一样。
蜀晋如此处心积虑,这一场进攻,必定是死攻。
否则,他们之前铺垫的一切,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全都是无用功。
而反观他们,将领全都被邹平一杯毒酒毒死了,怎么应敌?龙虎关关口被毁,如何防御?
等跑回房间,江柔才发现,沈思不在。
她这才想起来,她让采香把沈思送到乳娘那里去了。
冷静!
冷静!
冷静!
江柔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保持清醒,不能慌乱。
家里没有人了,如果连她都失去理智,三个孩子怎么活?
她看着自己颤抖双手,一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要冷静……
“郭尧!”
“郭尧!”
江柔开始满府的找郭尧,声势如此浩大的战役,以前从未有过,下人们都被吓懵了,战战兢兢的缩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