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再次低了头,目光瞥见他手中躺了块巴掌大的铁牌,上面刻一个“三”字,令牌周围雕海水纹样,无论是材质还是造型,看上去都挺普通的。
“帝姬既然不肯收我的玉佩,那这令牌,还请帝姬收下。”苏镜辞坚持。
见宋清欢仍不伸手,面有狐疑,他只得解释,“这是我的令牌,日后帝姬若有机会去宸国,可以拿此令牌到洛城任何一家招牌上刻此海水纹的店铺去,不管帝姬有何要求,店铺里的人都会满足。”
宋清欢心内一跳。
苏镜辞果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听他这口气,他在洛城的产业必然不少!
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接下。
宸国,她总有一天要去的。既然苏镜辞如此盛情,又于她有益,说不定能对她日后有所帮助。而且,她既然决定不假手他人,不再与苏镜辞扯上关系,亲自与沈初寒对峙,那便只能凭一己之力与其抗衡,那么,她从现在起就要开始做准备,接收一切可接收的实力,尽可能壮大自身力量。
思及此,终于不再推脱,爽快地接了,“三皇子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
见宋清欢总算应了,苏镜辞舒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那我便等着帝姬来聿国了。”
“一定。”宋清欢颔首,掷地有声地应了。
感受着手中铁块冰冷的触感,心中略有唏嘘。苏镜辞此举,无疑是对她极为信任了。若真算起来,她与苏镜辞不过几面之缘,却能得他如此真诚相对,倒生了几分感激。
然而也只有感激,再无其他情愫。
望一眼窗外天色,见太阳已渐渐落山,宋清欢再度起身告辞。
苏镜辞挽留不得,只得送了她到门口,依依不舍地别过。
下楼时,忆起来时看到的那个神秘男子,宋清欢终究觉得有几分心神不宁,想了想,唤来大堂中跑腿的小二,“方才坐在那里的那个带斗笠的男子,你可还记得?”
小二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他什么时候来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点了什么?”宋清欢连声问道。
小二看她一眼,嘻嘻笑道,“客官,事关小店客人的**……”话还未完,宋清欢便将一块碎银往他手中一塞。
小二掂了掂,乐开了花,将银子收入袖中,朝宋清欢笑得谄媚,“回客官的话,小的记得那位客官大概是半个时辰前来的,来了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只点了一壶秋露白,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他可有与什么人交谈?”
小二仔细想了想,摇头,“不曾,那位客官是独自来的,也未同任何人有过交谈。”
”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咧,客官您慢走。”小二将手中方巾往肩头一搭,又忙碌着招呼客人去了。
宋清欢出了千盏阁。
不远处候着的云歌见她出来了,忙赶了马车过来。
宋清欢朝她一颔首,很快上了车。
云歌一扬马鞭,马车飞快朝皇宫驶去。
街旁客栈二楼,有一窗户半掩,其后站一素衣男子,嘴角笑意微现,一双清泠的眸子,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露出皎然兴味。
此人,正是方才千盏阁中那位神秘男子。此时他已摘去头上斗笠,长长墨发散于身后,说不出的飘然清贵。
窗户很快被合上,有淡淡的戏谑语气飘来,“有意思……”那语气轻如羽毛,很快随风消散,淹没在街头巷尾的吵闹喧嚣声中。
*
七月十八,宜出行。天高云阔,气候宜人。
三国使团浩浩荡荡从四方馆出发,长长车队一路排出了十锦巷,往城门而去。
城门处,聿帝亲率三位皇子已早早在等候。
宋清羽的车辇也停在一旁,华贵大气,身后宫女内侍,行礼辎重,排了长长一排,排场极为浩大,无不彰显着泱泱大国的气概和底蕴。
凉国使团来时亦带了许多求娶之礼,此番聿国所备嫁妆,亦不过是礼尚往来,关系着两国颜面,自马虎不得。
见三国使团车队渐近,聿帝朝太子宋琰看一眼,宋琰会意,打马迎了上去。
很快,车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苏镜辞、沈初寒和木书杰并凉国使团的副将四人,则同宋琰一道,骑马行到聿帝面前亲自告别
互相见过礼,聿帝开口,“此去各国,路途遥远,还请诸位保重,也替朕问候你们的国君问好。”
“当然,多谢皇上美意!”几人纷纷应了,谢过聿帝的好意。
“吉时快到了,诸位启程吧。”聿帝看一眼渐出的日头,挥手送别众人。
宸国打头,昭国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凉国,各国使团的车队一一从聿帝面前经过。沈初寒看一眼停在一旁的宋清羽车辇,朝聿帝微一点头,“皇上,安阳帝姬也可以出发了。”
聿帝“嗯”一声,示意三位皇子上前通知宋清羽。
宋清羽的马车车帘被掀开,她微微探出头,同宋懿、宋琰、宋暄三人说了几句什么,很快又放下了帘子,眼角微有泪光闪烁。帘子隔绝掉视线的前一秒,她似乎抬了头,朝聿帝处一望,只很快收回目光,只余锦缎车帘微微晃动着。
很快,宋清羽的车辇也加入了凉国使团的车队中,随着众人,出城门,渐渐远去,最终化作黑点消失在聿帝的视线里。
马车出了城门,驶入城郊,渐渐颠簸起来。坐在马车中的宋清羽挑开车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