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偌大的头颅随意的被扔在江边,和破砖烂瓦并无区别。几缕晃眼的红色血流在江水中蔓延,就像来在地狱的魔爪,伸向迷蒙的江中。
徐子健的杀伐措施起到了明显的效果,整个军队陷入了一种肃然中。即便腿还有些发软的士兵,也勉力用兵器撑住身体,唯恐一个不注意,便成了刀下亡魂。
徐子健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数具无头尸,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哪怕眨眼的频率都没有丝毫误差,只是眼神中的寒意更甚了几分,比这江南冬日里的阴风,还要森寒几分。
“还有异议吗?”
徐子健的话,顺着江风传到每一个军士的耳中,虽然穿着御寒的冬衣,却是给了人一种寒彻骨的感觉。
徐子健一动不动的站在军前,身后十几个行刑人同样肃立。本来还在滴血的大刀,现在已经有了凝固的迹象,但依旧掩盖不住寒冷的刀芒。
“很好!你们都是我大陈的好男儿,你们身后就是我陈国百姓,里面有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的师长,你们的朋友,还有你们的君王!如今隋军来袭,作为军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告诉我!”
没有想象中的群情激愤,只有无边的静默。
这并不是军纪的体现,徐子健也不需要这样的军纪,有的时候军威更加的重要!
徐子健眼中的神光暗淡了一下,就像远去的飞星,越来越迷茫。
“全军列战江边,拒隋军于江前,前队退,后对杀之,全队退,弓箭手杀之,若有苟活者军法杀之,杀!杀!杀!”
徐子健最后三个杀字,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杀意冲天,就连漫天的飘雪似乎都淡薄了几分。
最后一个杀字出口,他更是将宝剑抽出,举剑向天,如宣誓般,沉声道:“今日若隋军登岸,必踏过吾尸!”
陈军集体向着长江渡口行进,没有队列可言,更说不上士气。全军上下散发着一股死气,不是他们报了死志,更像是简单的赴死,身体的绵软感还未消退,他们此去也许只是为寒江增添一抹猩红。
行尸走肉般的陈军突然间停止了行进,徐子健打马向前。眼前是白皑皑一片铠甲,之所以说是铠甲,是因为这几百人全身上下均被厚重的铠甲包裹,完全看不出是何人,
包括脚部、膝盖、肘部、腕部、头部全部覆盖在铠甲下,就连眼睛处,也只是在头盔上开了一条缝隙,箭矢难入。人手一柄巨斧,斧柄约有一人高,斧刃更是出奇的宽大,像极了锋利的弯刀,只是重量要重的多。
这队人马好巧不巧的扼住了陈军进入渡口的道路,徐子健心知来者不善,陈国并没有此兵种。
“敢问诸英雄,为何拦我去路?”
铠甲士兵无人答话,就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雕塑。
徐子健示意,一队士兵拿着长矛战战兢兢的上前,试探这队人到底是何意。
陈国士兵一步、一步向前,近了、更近了,长矛距最前排的铠甲士兵仅有尺余。
就在陈兵蓄力欲刺的瞬间,铠甲兵身上的积雪忽然簌簌飘落,露出了黑色的铠甲,闪着乌光。他们就像一群被惊醒的死神,巨斧陡然翻转、举起、下劈,一系类动作一气呵成。
陈国士兵头盔“哗啦”一声自中间开裂,掉落在地。一条血线在眉眼间出现,迅速向下蔓延,如崩坍的山坡般瘫倒在地,雪白的雪地上绽放出一朵猩红的血花。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人反应不及,巨斧虽然有二百余斤,但这并不影响其锋利。待到陈国士兵的眼睛将这一切消化,一声声呕吐传来,其中不乏经历过战争的老兵。
作为士兵,见惯了生死,但眼前的这些死尸实在是太惨了些。被巨斧自上而下贯体而过,剩下的哪还会有完整的尸体,只剩下一滩烂肉而已。
徐子健脸色并不好看,被自己用杀戮振奋起来的少许士气,如今被人同样用杀戮破的点滴不剩,颇有些以毒攻毒的感觉。
“杀我军士,何必做缩头乌龟,敢报上大名吗?”
铠甲兵依旧无声,五百人组成了一堵钢铁堡垒,将陈军拒在渡口之外。
徐子健却是暗自焦急,眼看江上火海渐熄,若是隋军自渡口登岸成功,自己等人的阻拦便彻底失去了意义。
击溃这支铁甲军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擒贼擒王,奈何盔甲在身,实在难以辨识。对方将领又不作答,完全无法确定领头之人。
他命令军队扇形散开,自己五万人马就是用牙咬,也要将这五百余人咬死。
一轮箭雨倾泻而下,便真的如雨点打在盔甲上一般,就是撞击的声音大了些罢了。箭矢与黑色铠甲一触即分,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能在铠甲上留下。
五百人与五万人撞击在一起,多的是骨断筋裂与惨呼声,兵器的碰撞声都没有多少。不管是长矛还是大刀,在巨斧之威下根本走不了一个回合,或是被砍断、或是被劈飞,持武器之人更是惨不忍睹。
被斧刃伤到要害的是幸运的,最起码死的痛快。那些被斧背伤到,而又未死者,无不骨断哀嚎。战场上哪里还有时间救治伤者,这些人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等待死亡的降临。更有忍受不了痛苦,自知必死无疑者,索性挥刀自杀。
巨斧带来的震慑力是巨大的,巨斧抡起,凡是杀伤范围内,残肢断臂无可计数。斧刃上的血水尚未滴落,便剖开了新的身体。铠甲兵皆是永力非凡之人,巨斧虽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