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都起来,敌袭!”
徐子健在大营内叫喊着,只是回答他的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他抽出佩剑,喘着粗气,即便穿着重重的铠甲,也能明显看出胸口的起伏,片状的鳞甲如鱼鳞般张启闭合,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让人的神经越发的焦躁难安。
他疯狂的劈砍着一个又一个帐篷,阴冷的江风入内,使得微醺的陈国士兵一个激灵。
可是,即便这样,能晃晃悠悠勉强站起来的只有千人左右。
“去江边打水,把他们都给我浇醒!”
冬日的江水,由于今夜降温,在江边流水不激烈的地方已有薄冰浮现。一桶桶的冰水将犹在酣睡的士兵一个个浇醒,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四肢无力,勉强提起武器,再难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医官,医官在哪里?”徐子健须发皆张,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口鼻呼出的白色雾气,几欲将这漫天的烟雨点燃。
一个身穿布衣,下巴颏有着几根白胡子的老者,一路小跑过来。虽然是跑的姿势,但他腿脚似乎并不是很利索,速度跟一般士兵急走没有什么区别。
徐子健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到底怎么回事?”
老者捋着其中一根胡子,眯缝着眼睛,用一贯的医者语调道:“据老夫望闻问切,这些军士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水,导致昏睡不起,只是就其症状,并不仅是因为酒水的问题。。。。。。”
徐子健“铛!”的一声,宝剑出鞘一尺有余,“说重点!”
医者本来还在摇头晃脑,长篇大论的说着自己的诊断结果,忽地被一道寒光闪花了眼睛。
那声宝剑出鞘的声音更是让他一惊,一根通体银白的胡子被他连根拔起,顾不得心疼,双腿一软便跪在徐子健脚下。
“报。。。。。。报将军,这。。。。。。酒水有问题,在下还不清楚到底掺了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是类似méng_hàn_yào或是软筋散之类的东西。”
徐子健将宝剑拔出剑鞘,双目几欲出血,浑身杀气森然。医者全身如筛糠,恐怕一个不好就身首异处。那根银白胡须不知何时飘然而去,落在浅雪中,竟比白雪还要雪亮几分。
看来这位军医平时保养的不错,可是千年人参、万年首乌也抵不上利剑一劈。他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雪地上,心中祈祷这位杀神千万不要迁怒自己。
向诸天神佛许下宏愿,若是今天自己侥幸生还,以后开药肯定不再以次充好、不再缺斤短两、不再乘机占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
幸好,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想站起身来,却是全身无力,比那些喝了药酒的士兵还不如,一骨碌摔在了雪地上。
徐子健手持宝剑,迈着大步向着江怀仁的营帐而去。只在雪地上留下两排浅浅的脚印和一条细痕,那是宝剑留下的切痕。偶有小雪落在剑柄上,然后顺着剑身滑落,不留一丝痕迹。
江怀仁的营帐前围了数十个士兵,看着酣然而睡的江怀仁不知所措。别的士兵一桶冷水下去完事儿,但这个江怀仁却是不一般。
徐子健分开众人,飞起一脚,一桶水倒扣在江怀仁的头上。使得他一个激灵,“谁,谁敢在。。。。。。你江爷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吧?”他虽然没有完全清醒,却也感觉到了全身的清爽,大着舌头,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数十位军士看着江怀仁要发飙,不禁后退了几步,恐怕被波及到。
徐子健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出去吧!”
军士们如蒙大赦,做鸟兽散,转眼间只剩下横眉冷对的徐子健与浑浑噩噩犹在破口大骂的江怀仁。
徐子健一脚踏在江怀仁的胸口上,暗自用力。江怀仁立即变得呼吸急促,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徐子健又加大了几分力道,大脑缺氧使得江怀仁短暂清醒过来,他看着徐子健如同魔鬼般的双瞳,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了几分阴森的感觉。
“徐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
“江爷?呵呵!你醒了,很好!我这一生杀人无数,可剑下从来没有过糊涂鬼,我不想为你破例,因为——你不配!”
徐子健说着这一番话,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柔和的微笑,就像两位好友在闲聊一般。可看在江怀仁眼中却是一种莫名的恐怖。
“你就安心去吧,我会在江总那里给你请功的。怀仁将军在隋军攻来之际,身先士卒,不幸战死,实为我军楷模!”
“你不能这样,我。。。。。。”
剩下的话,他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一条血线割断。他痛苦的用双手捂着脖子,只是他的手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更非仙人玉指,潺潺的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流落,生机也逐渐流逝。
本来圆瞪的双目生机不再,徐子健平静的合上他的眼睛,转身向外走去。
陈国军队经过休整,五万人总算凑齐,只是战力实在堪忧,这样的军队根本不足以打败来犯的隋军。
“向朝廷求援的信马出发了吗?”徐子健问道。
“报将军,信马已经出发!”
“好!诸位将军,隋军大举来犯,相信朝廷不久便会派出援兵接应我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死守长江渡口,不能让隋军踏上岸边半步!”
场下一片安静,就连军旗都有几分无精打采的样子,再烈的风也无法唤起它飘扬的决心。
一位看起来稍微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