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忙说:“是呀,我过来以后,她还是老帮咱们,大事小事,就她最先到场。这些日子没见过人,别说你啦,我也怪想她的。”
常大伯说:“那好,我明天下午回来,咱们后天就去。快去做饭吧,我看孩子,你两个做饭快些。冬天的下午没时间,我吃了饭要上班去。”
柳枝放下手中的活就去做饭,常大伯走出房子,到客厅里照看两个孙女,杏花腾出手也进厨房,婆媳两个轻车熟路,很快就把饭做好了。
常大伯吃了饭赶到工地,时间还早早的,曹师看他来了就说:“老常哥,来这么早干啥呀?你每次换我都特别早,我可来不下这么早呀!”
常大伯说:“我闲着没事就早点来,你爱几时来就几时来吧,迟早没有啥。咱们在一起共事,不要认得那么真,在那里都是一样地度光阴哩。”
曹师推起自行车说:“你老这样吃亏,人心里过不去,我来---。”常大伯打断他的话说:“快去,你家里事多就抓紧时间,别那么婆婆妈妈的。”
曹师走了以后,常大伯把电摩推回大院,仍旧往窗前的台阶上推。保管走过来说:“别往上推啦,放在那边过道里不怕风吹日晒天下雪。”
常大伯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说那儿是朱副总放电摩的地方吗?”电工随后过来说:“你放你的,人家害怕被谁放气,推进房里去了。”
保管又说:“他不放车正好,你放着才宽展了。谁把气放了怕啥哩,咱有的是气管,几下就能打起来。”电工大声说:“谁再放气我就割他的带。”保管笑着说:“人家的房子那么大,电摩不在外边放,你怎么割带呀?”
电工仍旧大声说:“不在外边放,我也有治瞎怂娃的办法哩!”
常大伯笑着说:“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咱不能和娃一般见识。”对门屋里一直鸦雀无声,三人说着笑着来到工地,一同走进那间新住所。
屋里乱七八糟,床上的被褥都拉开了,地上撂满了烟头。常大伯看到这个样子就说:“曹师又不抽烟,咋有这么多的烟头哩?唉,这人太邋遢了,被子拉开不叠,东西乱七八糟,满屋子脏成啥啦。”
保管往床上一坐说:“你别怪我老表啦,这里已经成了新会所了。上工的时候,院里那些科室人员一到工地就躜到这里,围着电暖器抽烟喝茶谝闲传,就连朱副总也不例外。谁都知道坐在这里比站在工地里暖和。”
电工接着说:“中午放工的时候人也不断,那个小工头把自己四五个干将都招呼在这里,喝茶吃饭打扑克,坐在床上嫌脚冷就用被子盖。”
看门老头走进来说:“晚上还有咱们哩,老常这里红火的不得了,把我都看眼红啦。明早不忙,都往我哪里走,不光烟茶招待,还有价值一千多元一瓶的好酒哩。把那两个看料老头也叫上,放开喝,保证管饱。”
常大伯用笤帚扫着地说:“你们谁能喝就去吧。我不喝酒,再好的酒喝着也感觉不到香,反而跟喝药似的难受。我就不用去了。”
看门老头往床沿上一坐说:“你不去咋行哩?再难喝都得去。”保管连忙调解着说:“老常哥,叫去就去吧。搬扯啥哩,不喝酒尝尝也可以。”
电工接着说:“明天没啥事,咱们都去吧。人常说:‘备席容易请客难。’老叔盛情相邀,你都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能不去哩?”
常大伯扫完地说:“好,去就去,不喝了尝一口也算事哩。我是怕我这不会喝酒的人,把好酒浪费了也不知道好。”说着把笤帚靠墙一放,眼睛看着墙面说:“啊!谁几时在墙上画了些啥吗?看着蛮不错的。”
保管看着墙说:“一定是我老表,屁本事没有,画个啥还基本像那么回事。他一个人晚上在这里无聊,就拿我收料用的粉笔在墙上随便画画。”
电工看着画说:“这个人一条腿朝前弯着,一条腿向后伸直,像是迈步走的样子;两条手臂还是一前一后伸开,却是想飞的样子。前边有一棵花树,树上只开了一朵花,花旁落着一只鸟。人前边的草丛里有条蛇,花树两边站立着两只仙鹤。鹤和蛇的中间还有一只猫在抬头张嘴,望着空中半圆的月亮。啊,他画这些东西干啥?有没有什么意思?”
保管大声说:“他是没事干随便画画,解心慌罢了,有啥意思哩。”
常大伯看了半会说:“要是题几句词就不同了,没意思也变成有意思啦。”
看门老头忙说:“那你题几句词吧。咱们这些人中,只有你能行。”
常大伯看着画又想了一会,从桌子上拿起曹师没用完的粉笔,在右上方的空白处挥笔写下一首小诗。
欲飞无翅难,迈步有蛇拦。
前景花鸟稀,两旁仙鹤闲。
大地浮云变,小猫叫声甜。
明月几时有?苍天不开言。
电工看了半会说:“念着通顺有味,的确是首好诗。就是有点太深,一般人看不懂其中意思。”保管说:“诗就要含义深刻哩,咱们如果能看懂,那就不叫诗啦。”看门老头说:“老常,给我几个俗人讲讲吧。”
常大伯说:“啥俗人,还不是一样的。其实,我也是就画论画,没有什么深意,真正有深意的诗咱也写不出来。你们看他画的这个人,展开双臂想飞,但胳膊毕竟不是翅膀。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