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忘追心生戒备,南平郡王在朝野之中风评实在有些低,虽然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大家都只敢在暗地里笑笑,可并不能就此抹去南平郡王的混球。
他四十出头,可从来荤素不忌,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无论男女,只要他瞧得上眼的,都会伸手弄来。
只因出生便已失怙,缺了父亲的管束与引导,且自来聪明伶俐,又生得讨喜,被其母溺爱惯了,以至于整日混迹于纨绔之间,被勾搭得坏得不是一星半点。
可南平郡王却又不是一个始乱终弃之人,他玩弄男人是不管的,不喜欢了调头就走,转手就扔了,可是对女人倒还有些底线,玩过之后基本都收了房,以至于府里头到如今姨娘已不下百数。
每年都要支出一笔宠大的开销。
可其实他最喜爱的姨娘也就那么几个,却偏偏又不好意思拿银子遣散其余被他染指过的女子。
今日南平郡王很风骚的穿了件绿色的孔雀纱袍,这是前些日子暹罗国进贡的,统共才两件,一件在克勋帝那儿,被收得好好地,一件上奉了太后,太后便赏给了南平郡王,他毫不犹豫地穿上身招摇过市。
而今晚最出风头的,自然非三公主莫属,为了彰显主人家的身份,三公主今日身上的一应穿戴用度,其华贵精致,真是有钱都没处买去。
前朝皇后用过的金累丝嵌宝凤钗,血砗磲的项链,七十二破金边缀珠月华裙,南海鲛绡披帛,洒着大食的蔷薇露……
三公主是赵贵妃所出,今年二十二岁,十分得宠,亦十分骄纵。
席间一番觥筹交错之后,随着月华流转,歌管相催,舞姬们纷纷献舞,竹台上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三公主的安排的座位也着实颇费人思量,明月与正嘉侯府不睦,偏偏将她安排在赵氏母女一桌上,离崔夫人与崔韫娴隔了好几桌,甚远。
起初倒还好,喝着喝着,许如玉先站起来,绕过座位来敬了明月一杯酒,明月喝了一杯之后,许明蝶又夹了一颗荷花酥给她,明月便吃出猫腻来了。
然而没过多久,明月估量着药性差不多了,想装死时,有一个跳旋舞的歌姬转呀转呀地来到她跟前,一个回旋迎面朝明月洒了把轻烟似的粉末,若非明月警觉,这轻雾一般粉末的在月光与灯火下实在瞧不大仔细。
也就是说,有两拨人对她下手,一拨自然是赵氏了,那还有一拨是什么人?这歌姬是公主府的,那就是三公主了!
明月想不通,她与三公主没有任何交集,她哪儿得罪她了?要被下这等阴招?!
接下来的情节就再老烂没有了,许明蝶假意失手,打翻了一盏琥珀色的酒水在明月的粉裙上,然后只是呀地轻声惊呼了一下,连道歉都没有便拿手绢去擦沾湿的地方,却又只是做做样子,连碰都没碰到。
而许如玉就已站起身,连连吩咐十一去马车上取明月备用的衣裳,紧跟着再提出要陪明月去更衣。
好一番姐妹情深。
一路上,前头有公主府的侍女殷勤领路,明月假装不胜药力,倚在许如玉身上,斜着眼觑着这个帮凶的庶妹。
许如玉才十一岁,身姿如初长的蓓蕾,又娇嫩又单薄,瞧着真是细心温柔,说句真心话,明月也不忍葬送许如玉,可惜的是,明月向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记仇可不是一阵风吹过便会被吹没了的。
然而明月到底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这些人丧心病狂到会对她如此不折手段,她也才十二岁,她们就急不可耐地推她入地狱。
没错,许明蝶夹给她的荷花酥里头下了媚药!
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下媚药,呵呵~这群心术不正的恶贼!
等来到花园深处一间僻静的屋子,许如玉见明月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便挥手让公主府的侍女退下了。
她自己与丫鬟合力将明月弄上一张床,又指使丫鬟赶紧去点香。
明月在心中冷哼了下,假装翻身素手轻扬,许如玉和她的丫鬟只是愣怔了下便眼前一黑,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明月眉目清亮地下得床去,也不愿费那心思和力气去将两人送上床,只瞟了眼桌上燃着普通熏香的香炉,果断地从许如玉的丫鬟怀中掏出助情香给扔了进去。
大约赵氏想上个双保险,明月想到这一层,只是撇撇小嘴儿冷冷地笑了。
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