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芩儿从殷夫人的内室出来的时候,殷尚卿已经等在外面了。说是,少庄主让他来等表小姐,少庄主想要见表小姐一面,有话要说。
正好,季芩儿也正想着要见他一面呢。
这边,殷洛匆匆回房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南宫樂在房内,以为她已经离开殷家堡,正要再离去之时,在院子里却看到了南宫樂。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院子,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南宫樂没有在这里练剑了——各种花卉又被培植的,使得整个院子又都馥郁、鲜艳的了。
南宫樂正低头在喂着一只鸽子吃食。
是南宫徵羽的信鸽,飞羽。
飞羽时而“咕咕”两声,时而叼一口吃食,在南宫樂的身边,显得很是安逸,
一个多月没人管它,它这看上去也不见“消瘦”——也是啊,这这么大个院子,除了打理花草的家丁,打扫的丫头,就它一只鸽——它这也算是坐拥这一切啊。
估计这鸽子现在心里都有点乐不思蜀,不想做一只“跑腿的伙计”了呢。
殷洛轻步过来,飞羽又“咕咕”了两声,接着转头对着南宫樂。
连它只鸽子都不待见他现在的殷洛身份了是吧!
想当初,他和南宫樂时常通信的时候,它可没少忙乎。当然,他也没少喂给它好吃的。
不用猜,南宫樂自然知道是谁过来了,只是依然连头都不抬。
他又挺想问她,她是为了什么要这样?
可,问多问少,不都一样得不到真实的答案嘛——也就想,算了。
可他这不问,南宫樂倒先开口了:“你这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吗?”
既然现在他来兴师问罪,他当时,为什么要装默然。
原来,她这样,就是为了激他?
可这样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好处?”南宫樂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殷洛:“就这样看着你们殷家堡的人不痛快,我就挺痛快的啊,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殷洛的眉头又深皱。
南宫樂却又忽然甜笑:“樂儿开心了,难道夫君,不觉得是一个‘好处’吗?!”
继续激他?
“你之所以嫁进殷家堡,就是为了让别人不痛快?”
她挑了下眉:“也不一定非得是让别人,只要夫君不痛快,我就觉得挺痛快。”
“为了让我不痛快,就可以去伤害别人?”
南宫樂虽面不改色,可也不由暗暗咬了咬牙关:“可以左右夫君情绪的,说来,又怎么能是‘别人’呢。你这样说,那那些在乎着你的‘别人’,如果听到,可就要伤心了哦。”
她都说的这样明白了,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冷笑了。
其实,这种神情,跟他现在的心情才符合嘛。
殷洛看了看南宫樂手底依然在温柔轻抚着的飞羽,便离开了院子。
南宫樂见那身影离去,才渐渐冷了面容。
可手底下对飞羽的动作,依然温柔。
一切的情绪,她现在已经可以控制的很好了。
——
还是那座靠水的亭榭,百花也依然在齐放,池里的鳑鲏,比原本只多不少,只是曾经的绿浪粉莲,此时,颜色都更深沉了些许。
她上次回来,在这里跟南宫樂说明白了许多话,这次回来,又被殷尚卿带到这里,要跟殷洛说什么了。
她不知道殷洛找她,想要跟她说什么,她只是准备好,要对殷洛说什么了。
殷洛缓步而来,心里还满是南宫樂,刚刚的那些话——
季芩儿听到声响回过身来:“洛哥哥。”
她上一次见他,他还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言语。
殷洛微微颔了颔首。
他上次见她,是……是在黎家,是在黎墨轩的房间。只是,她并没有一丝察觉。
“你……”
“你……”
异口同声。
“洛哥哥有话,就先说吧。”季芩儿沉静着。
比起南宫樂,她季芩儿真的已经像是一位很是合格的夫人了,端庄、大方。
“芩儿,你还是回来吧,回殷家堡来。你的人生不应该是埋葬在黎家的,不应该是与青灯相伴的。你还有很多的人生可以去经历,属于你的幸福,也一定在前面正等着你……”
“洛哥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季芩儿打断了殷洛。
这应该是殷洛对季芩儿,第一次那么耐心,出发点又全是为她好的,说了这么多的话。
可却不是她想要听的。
“洛哥哥很喜欢南宫樂?”
殷洛被她问的一愣。
季芩儿继续说:“我一直觉得洛哥哥是完全可以体会我的感受的,原来不是。我以为,我们第一次的默契是一致的,以为,你会理解我的,原来是我想多了。”
“洛哥哥很爱南宫樂,爱到骨子里。而我对于黎墨轩,一样。可是,我们从前也都一样,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相爱,看着黎墨轩和南宫樂的相爱。可是有一天,忽然就变了,黎墨轩不在了,南宫樂嫁到了殷家堡,嫁到了洛哥哥身边,而我,也终于可以有机会,去接近,去认识,哪怕只是存在在之前的黎墨轩。但是我跟洛哥哥的感受却是一样的,都是我们终于可以守在心爱之人的身边了。不是吗。”
“甚至都不管,那或许,并不是真心,并没有多尊重……可却能相伴在身边,就够了……”
“南宫樂已经陪不了黎墨轩了,而我可以,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