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有风。
简单搭建,既避暑又好观看角逐的遮阳棚,把争令台围起来,行成椭形的争令场。
除了各名门大派被分配好的位置,其余地方都被来看热闹的人占得满满当当。
长方的争令台在场中。
争令台一头,两面立起的罐鼓,前后都有人桴击鸣示,一共一百八十八声。
随后,在场所有有意争夺江湖令的人,不管是个人,还是门派,都可以自主上场比试。而且可以选择亲自上阵,还可派手下的人或门徒派众。
但不管是个人还是门派,是自己上阵还是别人打头阵,都需击败八名对手,才可获得争夺江湖令的初级资格。
然后再从所有有资格参与江湖令争夺的人中,再自由选择,最后对决出固定的名额。
殷家堡,没有意外,殷尚卿先出战。
经过一整日的激烈角逐,三十二个争夺江湖令最终的资格全部产生。
休息一晚后,次日各掌门派主会最后决出可以持有江湖令的门派或个人。
但根据以往的经历,个人还是极少见的。
“殷家堡竟然进了!”
“进了就进了,这样才好看他们明日是怎么丢人的啊!”
“殷家堡的这个少庄主真的不行,眼神中都没有丝毫戾气。”
“说来也是奇怪,殷老庄主的葬典我可在,这殷少庄主那时可不是这个样子,那对妖女风戚戚,可是霸气的很,直接杀上去呢。”
“哈哈,霸气,可能这殷少庄主的霸气,都在砍竹子做床这件事上用完了。”
“要我说,殷家堡最厉害的恐怕就是那个护卫了。”
“哈哈哈~~~”
“真是可惜了南宫家的小姐,不知道南宫夫妇在天有灵,会不会心疼女儿,怎么就嫁了那样的人呢。”
“这南宫家的小姐,南宫樂,你们都看到了吗,那姿色,那容貌……”
“诶~拿殷家堡打打牙祭就好了,可不好这样乱嚼南宫家的小姐!”
“是的……是的……”
“哼,他殷家堡能连夺几届江湖令,还不是因为南宫家的公子都无意争夺。”
……
殷尚卿的左手在滴血,穿过栈房楼下大堂的时候,听到这些言论,紧攥着拳头才忍住没上前——说真的,反正一天都打下来了,他也不怕再多打一场。
殷洛脸上反正是没有任何异样,依然稳步而行。
取了上好的伤药,再到殷尚卿房里的时候,殷荣已经在为殷尚卿包扎伤口了。
在连胜八人后,殷尚卿可能求胜心切,所以有些急躁了,于是,一个不不注意,就被伤了。
当然,这样连续的车轮战,体力也有所透支。
最后他挑战的那人使链鞭,前首带有挥动起来会旋转的细小却锋利的尖刺,一鞭子挥来,殷尚卿直接用手扯的时候没注意,手掌被瞬间划烂,之后肩头又中了一鞭。
所幸,他之后迅速调整过来心态,沉稳住,才不至于败下阵来。
“没事吧。”殷洛推门进房来,看到殷尚卿肩头那伤口的表皮血肉一片问。
“少主放心,只是皮外伤。”殷尚卿赶忙起身。
赤裸、健硕的上身,除了新伤,还有不少旧的伤痕。
殷洛把伤药递给殷荣,又转头对殷尚卿说:“好好修养。”
殷尚卿看过那伤药,不是感动,也不是受宠若惊,却很是惶恐。
“少主,这是上等的伤药,属下怎么可以用。”
这是以防殷洛受伤,特意为他准备的。
“药就是要用来治伤的,自然是哪有伤在哪儿用,哪有什么可不可以。”殷洛说完便离去了。
关好门,握着那瓶伤药的殷荣回来对着殷尚卿说:“少庄主自从伤愈真的是性情大变,我真担心,明日这最终的争夺……”
是啊,虽然还是那样深沉的眼眸,可却真的不见了任何的yù_wàng,就更别说曾经的狠厉和杀气了。
雪白的巾布,抹过剑身的时候,有闪闪的剑光。
殷洛回房的时候,南宫樂在桌前仔细擦拭着竺音剑。
“樂儿,明日……”殷洛过来,开口却欲言又止地模样。
那深蹙的眉头,终于和那双深眸,结合得刚好了。
他不知道明日的最终之战,将要迎来什么样的对手,更不知道,当他亲身站上那个台子的时候,他的表现又会是怎样。
毕竟他从未经历过。
而他现在是殷洛,还必须要面对。
他唤南宫樂,不知是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些鼓励,还是就只是单纯想要叫叫她,也并没有想要说什么。
哪怕,就只是看着她,叫叫她,他多少也能安心些。
南宫樂回头,对着他,说:“明日,你一定要尽全力,要撑到最后。”
“你希望我夺得江湖令?”殷洛看到南宫樂有所回应忙问。
她只是说让他撑到最后,可没说希望他夺得江湖令。
“自然。”南宫樂违心说着,忽而粲然一笑:“不过,当然还是安全最重要,一定要小心,不要受伤。”
他第一次参与这种一对一,又都是顶尖高手的对决,万不可大意,一旦受伤,可不会像殷尚卿那样,只是皮外伤。
殷洛望在那落阳透过窗子映射在原本就娇美,现下更添红晕的容颜上,一时间怔愣住了。
此时此景,南宫樂犹如面对的是黎墨轩,呈现的是那种极其关切地神情……
南宫樂深望着他,望了好一会儿,而且一直都保持着那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