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分开前厂里几个人对着她都是皮笑肉不笑告别,心里大抵对她已经有了意见,的确。换做她是对方,也会觉得这个女人事儿多,叶殊城都还没说话,她一个小助理在那儿瞎咋呼。
想起叶殊城,她烦躁地拉过枕头狠狠抽了几下,仿佛那就是叶殊城。
她指着枕头,“早知道我就不管你,让你喝死算了!”
枕头当然不会回应她,很无辜地又被抽了几下,抽完被她抱在怀里可劲儿蹂躏。
“你说他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啊不能喝酒,也不注意,真是”
房间安静,单薄女声叩击墙壁。缓缓低落下去。
她抱着枕头仰面躺着,上面吊灯散发一周橙黄色光晕,她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她本来可以忘记他的,偏生他要阴魂不散继续出现在她生活里,出现了,扰乱她心神,自己却端得一副冷静姿态,有时她以为他还喜欢她,可更多时候她又觉得他不是那么缠绵的人,也不会那样留恋她,毕竟他对她又那么冷淡,况且她总结了一下,她好像也没有好到会让他恋恋不忘。
而且他还以为她打掉了孩子
她和叶殊城之间的问题太多。多到她自己都看不清什么才是最大的障碍。
她思绪陷入一片混沌,茫然发着愣,突然间整个房间毫无预兆陷入一片黑暗。
她吓了一跳,坐起身,摸到包里手机打亮了,去门口将灯关了又开。
一点作用没有,她无奈,推开门出去,然后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整个楼道都是黑的,冬天的夜里,这里阴森森的像是一个黑洞,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身着白衣的散发女鬼出来吓人,她瑟缩着。回头看一眼黑漆漆的屋子,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回去睡觉。
她胆子不算很但是也没有大到这种情况下还能处变不惊,背贴着墙壁挪过去敲叶殊城的门。
好久,久到她几乎要放弃,门才从里面被打开,叶殊城拿着手机似乎是在打电话,一抬眼,愣了一下。
面前她拿着手机,光从下巴打上来,发丝凌乱,她就像个女鬼。
他转身往房间里走,她跟过去,听见他似乎在和那头说停电的事情。
待他挂断电话,她问:“什么情况?”
“不知道,可能是保险丝断了,需要检修。”
“什么时候检修?”
“电工明天来。”
她张大嘴巴,“可咱们就住这一个晚上啊!”
他在黑暗中瞥她一眼,“咱们?”
她面色微变,假装没听见,“我意思是,那我和你今晚怎么办?”
“房间有地暖不会冷,只用来休息,睡觉应该不需要用电。”
“”
她无语。
细想想他说的有理,大不了就是窝囊一回不洗漱凑合睡一晚,但是
荒郊野岭的厂子里,停电带来的黑暗起到别样惊悚的效果,她唇哆嗦:“这一层还有别的人吗?”
“钟嘉被安排在楼下,据我所知今晚只有我和你。”
她“哦”了一声,腿发软,觉得自己该回自己房间了,可是又怕。
她犹豫着说:“你不怕吗?”
“怕什么?”
他心想,要怕也是怕她,她这会儿站在跟前,手里手机的光还从下往上,映照她一张惨白的脸,唇是艳红的,他补充说:“你该去照照镜子。”
她没懂,“啊?”
他扳住她肩膀迫使她转身,然后他将她推到门口大大的穿衣镜前面。
她一看镜子,还真被自己形象吓一跳,倒抽口气,视线闪躲,逃离他的手站一边去,“我我这人相信科学,你这样吓唬不到我。”
黑暗里他嗓音蕴了一丝笑意,“是么?”
她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我我要走了。”
他“嗯”了一声。
她转身,欲哭无泪去摸门把,心里碎碎念,这若是在她租的房子里,她肯定不怕,可这鬼地方
她手落在门把上还没来得及转动,身后一个温度侵袭过来,他抬手按住门,站在她身后,低沉嗓音在黑暗里有种别样的磁性:“肝功能失调,造血不好?”
她脊背僵硬,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来气,也不转头,“我该让你喝,真出事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医院,疼死你,你忘了那一次你喝过酒有多难受了?”
那一次。指的是曾经,他为了给她的项目,喝到整个人虚脱,胃疼折腾了大半夜。
她嗔怪的口吻让他忍俊不禁,“对,你应该别管我,但你为什么要管?”
她攥着门把的手无意识收紧。
他再往前,胸膛紧贴她的背,低头,一开口就有气流骚动在她耳畔。
“一边和韩竞卿卿我我,一边又一副关心我的姿态,欲擒故纵你越来越擅长,就那么享受看男人因你癫狂?两个足够吗。要不要带上何曾?”
她浑身都僵硬了,心脏几乎凝固,好几秒,慢慢转身,迎上他目光。
手机的一点点微光不甚明亮,黑暗里她表情无措,“我没有”
“我和韩竞”她顿了顿,心口疼的厉害,垂下头去,索性放弃解释,“算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欲擒故纵又如何,你总不至于有了女友还会被这种低级手段诱惑吧?”
“手段是低级了些”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不过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她抽回手,咬牙切齿,“你有女朋友了!”
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