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君害怕那骨灰罐!
即使它再精美,再价值连城。
这些天,他的内心极为矛盾,他害怕王国华议员突然打电话告诉自己,冯婷的骨灰罐找到了!
他甚至常梦见一只精致的骨灰盒,那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盒子,但这盒子却把冯晓军吓得大汗淋漓,并不断地叫嚷,吵得舍友无法入睡。
冯婷没事?
冯晓军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来这里之前他就有种预感——会有好事。
冯晓军刚刚喝问陈伟明那时其实是在套他的话,冯晓军刚才在爬楼梯时,脑子已逐渐冷静,并对自己的判断半信半疑——行李箱里的女孩真的是冯婷?官方的“飞机失事”报道有猫腻?
现在这些都不要紧。
冯婷还活着!
她还活着!
冯晓军呵呵地傻笑了几声,眼泪却被浓烟熏得往外涌。
冯晓军甚至很不合适宜地开起小差——待会见到冯婷要叫乳名“阿妹”还是学名“冯婷”。
火海中忽然爆出一只火球,“呼轰”一声巨响,这才把冯晓军惊醒。
他手忙脚乱地背起陈伟明,噔噔噔的往楼下跳——前一刻冯晓军差点要了他命。
陈伟明又费力地挤出一句:“房间……人……”
恐怕是“房间里还有人!”
冯晓军先把陈伟明放在三楼楼道,然后转身,箭步往上窜,此时的他绝对是生龙活虎,浑身是劲。
房间内果然躺着两个人,一名中年男人与一名妇女,两人都倚在门廊旁,与刚才陈伟明所躺的位置不到一米之隔,在烟雾的笼罩下,冯晓军竟没发现。
那女人忽然发出一声咳嗽——她还有气息,只是那男子,他应该就是潘伟剑了,浑身是血,眼睛圆睁,绝望地看着冯晓军,身体一动不动——非常可怕,冯晓军尽量避开他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冯晓军把妇女打横着扛在背上,他的左手得抓着她的手臂,右手也得捂住口鼻,再也腾不出手了。
他看了一眼死去的潘伟剑,狠下心,转身冲出火海!
烟气熏得能令人窒息,冯晓军真想撞碎哪扇窗户,径直跳下楼,即使是摔断腿骨,但至少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陈伟明仍横躺在楼道内。
糟糕!
冯晓军即使再兴奋,再有劲,也不可能把两个成年人一起驮下去。
怎么办?
冯晓军刚从五楼下来,知道现在就连四楼的楼梯木制护栏都开始冒起火苗。
时间便是生命!
他背着妇女,冲进刚才那间已被他踹开门的房间。
客厅里的沙发茶几被冯晓军撞得七拐八歪,现在他真的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埋着头一路朝阳台奔。
阳台与客厅隔着一扇玻璃门,冯晓军差点就要冲上前,把玻璃门撞个稀巴烂,不过一想——这鬼东西能阻隔烟雾!
他只好停下步子,把门给拉开。
“哧——”
冯晓军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他甚至能感到灵魂都要出窍了。
他把妇女放在阳台上之后,关上玻璃门。
为了阻隔火势蔓延,冯晓军把靠近阳台的棉椅,沙发,通通掀翻,推到一旁,就连那台价值上万的九十寸液晶电视,也被这名私闯民宅的强盗一脚踹飞,连同电视柜成一叠。
冯晓君接着马不停蹄地冲向陈伟明。
大火顺着楼梯往下爬,冯晓军抬头便能看见鲜红的火苗在跳着疯狂的舞蹈,那刺鼻的胶臭味正慢慢地扼紧所有人的喉咙,而那无孔不入的一氧化碳却能夺走人体血液的氧气。
冯晓军能感觉到肺部像着了火般炙热,喉咙干渴得快要冒烟,他的反应越来越迟钝,在阳台上时,他都计划好待会要再去躺卫生间,给陈伟明弄条毛巾,顺便往自己身上再浇上一桶水,不过他却晕乎乎地跑过卫生间,看也不看里面一眼,等他把陈伟明驮上背时,又忽然记起这件事……
来不及返回了!
他背着陈伟明,匆匆忙忙地往下奔,嘴里说:“挺硬点,快到了。”
陈伟明发出几声拖得老长哮喘——至少,他还有气!
“你还要说我知道……冯婷在哪?听到吗——你……就不该做坏事,咳,她要有事……你,走不掉!”
“……厚……袋”
“什么?”
“晓……君。”
冯晓军一凛——他认识自己!
他怎么会认识冯晓军?
等等。
校警老头似乎说过——是陈伟明让他寄信给冯晓军。
如果陈伟明绑架了冯婷,那为什么要寄一张诡异的毕业照给冯晓军?
冯晓军也无法看出,毕业照是为了索要赎金的暗示。
飞机失事一事绝不单纯!
现在看来,冯婷可能是唯一的生还者。
为什么只有她一人生还?
“错了错了错了……”
冯晓军的内心暗潮涌动,他开始意识到水面下隐藏着的东西正在渐渐地变形——他突然踉跄一下,跳下一级楼梯,差些崴了脚踝。
楼梯口快到了。
原来天色已经昏暗,冯晓军能看到那红蓝双闪的警示灯,以及听见“呜哇”作响的刺耳警笛声。
“……我…………她……班主任……”陈伟明说。
冯晓军刚从炼狱里出来。
外面的世界真是妙到了极点,不管是那湿润的空气,消防官兵地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