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回来?”一进门,被余有韵逮个正着。
萧爱顿时一脸心虚。
余有韵见她这样,心里有数:“跟小王在一块?”
萧爱换鞋,“嗯,一起吃火锅了。”
“他不是刚出院?怎么不吃点好的?火锅容易上火,也没营养,不利于他身体恢复。”
萧爱愣了一下:“他也没说不吃……”
“你呀,一点不知道为别人考虑。”余有韵从萧爱话中听出王锦艺对她的迁就,欣慰的同时也担忧。
热恋中男孩迁就女孩很容易,婚姻中却很难一直保持。
余有韵又想多了。
“我渴了,想喝奶昔……”萧爱跟母亲撒娇,余有韵点了点她的脑门:“馋猫,等着。”
“谢谢妈!”萧爱开心起来。
进客厅刚把包放下,接到王锦艺的电话,问她到家了没。
萧爱脸上立刻笑开花:“刚到,你呢?”
“我也刚到。”
两人聊了一会儿,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余有韵端了被草莓奶昔出来,就看见她一脸甜蜜地窝在沙发里打电话。
奶昔放在茶几上了,余有韵说了句:“早点睡。”然后回了房。
时间过得不知不觉。
结束通话时,已经十点多了。
萧爱喝完那杯奶昔,起身打算回房睡觉,玄关处进来一人。
是萧砚。
萧爱立刻站直:“三哥,你回来啦?”
萧砚淡淡点头:“还没睡?”
“马上就回房睡了。”萧爱讨好卖乖:“三哥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必。”萧砚没可以端架子,但说话是依然显出高高在上的气势。
萧爱让他走在前头,自己拎着包跟在后面,要是自己在前头,她一定如芒在背。
萧砚走到缓步台,她才刚到楼梯脚。
拿手机的手机忽然响。
看了看屏幕,是苏玉琢的电话,接听,她先喊了声:“苏苏。”
萧爱没注意到,前头那人的脚步有短暂的停顿。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萧爱咋呼起来:“怎么会这样?这司机也太坏了!怎么能把你丢高速上,外面正下着雪呢!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开车去接你。”
“你自己小心点,离服务区远不远?要不你到就近的服务区等我,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就算没坏人,这么冷你也要冻感冒……”
余有韵从卧室出来想看看萧爱睡没睡,一推门就听见她着急忙慌的声音,等她挂了电话,余有韵站在二楼楼梯扶手边问:“出什么事了?”
萧爱仰头回:“是苏苏,她被杂志社派去杭州出差,今天坐大巴回来,高速上出了点故障,结果车修好走的时候把苏苏给落下了,她现在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上,我得开车去接她。”
“可你一个女孩大晚上开车跑那么远也不安全……”余有韵不放心,正好瞅见萧砚上楼来,于是道:“阿砚,你替萧爱去一趟吧?”
萧砚看向她。
余有韵又道:“你开车比小爱稳妥。”
这时,萧爱手机里进来条信息,是苏玉琢发来的定位,萧砚看向她:“把地址和她电话给我。”
……
苏玉琢被困在河北与天津交接的京沪高速上,距离京城,有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夜这般深,天又下着雪,一个女孩子,十分危险。
苏玉琢拖着行李箱,没有乱走,背靠着高速中间隔离带的高高水泥墙,行李箱立在旁边,每驶过一辆车,她都会警惕地望着那车从自己眼前滑行而过。
身处这样糟糕的环境,她内心有害怕,也有无助。
北风夹着雪花胡乱拍打在她脸上,寒意无孔不入地往她衣服里钻,将她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吞噬干净。
最后冷到躯体没有了知觉。
等待漫长而难熬,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忽然想到姐姐曾笑着给她讲过的一段经历:苏粉雕初来京城,是抱着找到生父的信念,她天真地以为,找到父亲,她和妹妹就不再是没爹的野孩子,家里的困难也将不再是困难,所以带着仅有的一点钱,义无反顾地来了。
结果却是,被人骗光仅有的那点盘缠,那时正是冬天,也是风雪交加的时候,她在京城欣欣向荣的街道角落睡了三天,据她说,那三天里,每一个夜晚来临,她都以为自己活不过第二天。
后来,她遇到了位好心人,给她吃了饱饭,让她住舒适又温暖的房子,还答应帮她寻找生父。
再后来,她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陌生的好人。
她被那人骗进牡丹花下,从此山高水远,她再也走不回来时的路,只能在肮脏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那时候,她刚十七岁。
十七岁的女孩,花一样的年纪。
……
手机响的时候,苏玉琢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默了许久,才用冻僵的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手有点抖,好不容易接通,手机里传来萧砚冷感的询问:“你在哪儿?”
苏玉琢听见他的声,没多少意外。
她看了看四周,前后都是一样的路灯,无限延伸,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头。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脆弱和微微的颤抖。
手机里沉默了片刻,萧砚问她:“你是不是在发定位给萧爱的地方?”
“嗯。”
“待在原地别动,等我去找你。”
说完,萧砚没挂电话,苏玉琢听到听筒里传出萧砚轻微的呼吸声,隔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