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算是停了下来,偶有秋风掠过,飘飞着稀疏的雨丝于空中挥洒,四散飘落进人的头颈间,不禁有些战栗。
冯德遐站在长安城门外头,举目四望看着周遭熟悉的景致,面上不禁露出些许追忆之色,此时街道后面又来了一对人马,为首那人走到近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德遐可是近乡情怯?。”
“嗯……”冯德遐发出一个单音,随即无奈的笑了笑,看着那人道:“半载未归,念及君上亲人,心中多少有些挂念,露于言表,倒叫大论见笑了。”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随即也将目光投向那巍峨的城墙之上,略带追忆的道:“人之常情,东赞常年征战,长者半载,短或数年,每每回到加布,亦不禁热泪迎面。”
“大论至情至性,德遐钦佩!”正说着,却见远处一行七八官员缓步行至,转头朝着东赞笑了笑:“尽顾着念旧,却忘了礼仪,实在是失礼之极。”一边说着,一边下马道:“且带德遐为大论引见一番。”
这时官员已至近前,远远的便朝冯德遐拱手道:“冯公一路辛苦……”
“公事为重,何谈辛苦……”寒暄一句,随即朝着众人便道:“代为引见,此,吐蕃大论,禄东赞。”说着又转向禄东赞,替他介绍道:“礼部主事高士廉,礼部郎中杨篡,礼部侍郎,唐郊……礼部侍郎。”
众人闻言,随即笑道:“得知大论不日便抵长安,我等早已翘首以盼,一路前来,大论辛苦……”
那人也是礼仪得体,双手合十躬身道:“见过诸位贤达,东赞对诸位仰慕已久,番邦小国,得诸位如此爱戴,实是惶恐之至……”
便在这时,众人身后一阵推搡,喝问,之声,正愣神之际,却听“砰”的一下,那唐郊猛地向前窜了一步,众人差异间,却见一四品官员慌张的从众人这里窜出,随即喘息问道:“你可就是吐蕃大伦?”
高士廉被这人突兀的到来显得有些差异愤怒,禄东赞还未说话,便就听他怒斥说到:“你乃何人!”
“绝处逢生矣……”那人哈生一笑,随即便在众人差异目光中,猛地从抽刀出窍,下一刻,便将刀鞘抵在了那人脖颈之上。
“护卫!”
“大相”
“#!@#!”
“住手!都不许动!”
“收刀!”
“****”
城门外原本和煦的气氛忽地便就剑拔弩张了起来,紧紧着的,就是各种听得清或听不清的大声呵斥声,制止声,兵器出鞘声、士卒们的跑动,指挥并随着众人对质开始之后,猛地又徒然安静了下来。
便就在这千军一发之时,后方猛地响起一个声音:“程府缉拿凶犯,闲人退避!”
随即一个满身泥灰的锦衣少年猛然从阵中窜出,余光扫了一眼众人之后,似是受到了惊吓那般,猛地又抽身退回……
被劫持那人叫什么来着?大伦……应该是很大的官吧,不知跟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相比,孰大孰小。应该没他厉害,微微放心了些,随即对着边上侍卫急速道:“闯大祸了,赶紧撤……”
才情况混乱,大家或是在看那人挟持禄东赞,或是在安抚已经暴怒的吐蕃武士及己方士卒,对于程处亮的到来倒是没多少人注意,这时候陈二狗也反应过来,身子一僵,猛地将刀锋越发逼近禄东赞的脖颈处……
“彼国大论,好大的官儿啊!程处亮,你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但随即众人还是发现了程处亮的存在,面带慌急疑惑的望向他。
程处亮转头瞪了一眼陈二狗,看来自己今日是难逃一劫了……
过了一会儿,程处亮转过身子,便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下,朝着远处禄东赞拱手一礼,敬声道:“敢问尊下……”
“吐蕃大伦,禄东赞。”禄东赞此时却是不慌不忙的应答,随即用眼神示意身后那人道:“这……”
程处亮闻言一脸霉相,禄东赞……好熟悉的名字,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谁来着?好像是吐蕃的……宰相?应该比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的权位更高些……闯大祸嘞。
脸上更是抽了几抽,这人,应该比轻言道:“他是个骗子……嗯,丧心病狂的骗了我三千贯不说,方才刚还杀了人,可以说得上是十恶不赦了。”
看程处亮说话,禄东赞一脸恍然,眼眸终于亮了一下,随即点头:“即使十恶不赦,自当绳之以法。”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轻笑问道:“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理?”
“放我走!我保证不伤他分毫!”
程处亮朝他脸上看了看,笑道:“好?你放了他,我便就放了你?”
陈二狗脸色瞬间狰狞,怒哼一声,道:“你先放我!”
“你先放他!”
“你先放我!”
“我没拦着你走啊!”
陈二狗脸色微微一怔,环顾左右,恨声道:“准备快马一匹,待我走后半个时辰你在追,半个时辰后,我自会放了他,如果不然,我如今便就与他同归于尽!彼国若知其相死于长安,定会倾兵来犯。你也知道,我不过一蝼蚁而已,于一蝼蚁性命而至两国交兵,罪责……尽出于汝!!”
这番分析算得上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话说到这儿,程处亮终于提起了兴趣:“如果我不呢?”
“你也知道,来长安的也就这一群人,如果你把他杀了,我便费些力气将这些随从也了解了,倒时便将此时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