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声的办公室里,警长和何书成坐在沙发上,他们象两个小学生看着老师一样看着坐在对面的高远声。
“要对付一只鬼真的这么困难?我们就不能让那道士捉住它?”警长终于打破了这难忍的沉默,他把烟蒂摁灭在烟花碟里。
高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警长,他道:“您可以想象一下,人如何能毁灭一个愿望?”警长道:“那所谓的捉鬼又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们一直说‘鬼’只是人死后的一个残存的愿望,或是一股甚么见鬼的能量,我承认我很困惑,这些怪异的理论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抽象。”
“对于捉鬼我也并不了然,我想应该只是用一些特殊的东西将这种能量困住。”
“看来无论甚么迷信的玩意儿都能披上一件科学的外衣,”警长道,“但我仍是没有弄懂,那道士并不想捉住这只鬼,他想超度了它,至于如何超度一只鬼我不想知道,不过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件见鬼的案子,我想您并没有忘记,在那案子里……”警长扭头四下望了望,办公室里一目了然,就他们三个人,但他仍然很明显地降低了声音,接着道:“在那案子里,您放纵了两只鬼实现了它们的愿望,它们复了仇,难道说它们就此就坠入了您所说过的和那道士也再次强调的甚么万劫不复的境地了?”高远声笑了一笑,他道:“这种情形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这只复仇的鬼如果在四十九天之内完成了复仇,那么它仍然可以轮回,我想您也听说过,这四十九天是鬼魂能够回魂的日子,每七天一次。”
“我的个老天!”警长叹息道,“我真不明白你们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个,看您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难道这是一个死人告诉了你们他的亲身经历。”
“这是自古传下来的,”高远声笑道:“具体是不是真的,我想谁也不知道。”
“这就是迷信。”警长喃喃地道,他用手梳了一下脑袋上稀疏的头发,“我调查了近十年来所有涉及儿童的伤害事件,没一件和这件鬼事搭得上边,因为这些儿童的母亲都健在,她们的身体很好。”高远声摸了摸下巴,警长办事很细心,他肯定对于这些事件进行了细致的了解,那么这条线索又断了。
警长打量着高远声的神色,“我有些好奇,您的那位远道而来的道士朋友说可以让那只鬼暂时地不能接近柳如烟,我想也是用一张符甚么的玩意儿,当然我也相信他有着这方面的能力,不过他所说的这样做已经是在阻挠这只鬼的报复行动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亲眼见到了那只鬼,说实话,它倒并不象那些个恐怖电影电视里的模样令人恐惧,可它的那种眼神让我觉得没有甚么能阻止它的行动。”
“正是这样让我感到奇怪,”高远声道,“我想我奇怪的地方朱获真先生已经强调过了,这只鬼毫无疑问是来报复的,可它为甚么又迟迟地不采取甚么报复行动,它出现了几个月,但是除了那具有‘火眼’的赵太太,就连柳如烟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着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这是为了甚么?”
“我哪知道,”警长道,“这些问题过于专业,您应该问您自己。”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他道:“我曾经推测这只鬼是因为柳蝶和赵小原之间产生的爱情而出现的,因为事有凑巧,赵太太两次看见它都是在他们过生日的时候,这是否说明这只鬼是在嫉恨他们之间感情的持续发展?可根据我对赵小原的调查,这人除了在读大学的时候谈过两场失败的恋爱,两个恋爱对象都是他的同学,这两个女孩现在过得很好,都找到了适合的工作,都有了适合的男朋友,我想她们早已经忘掉了在大学时的这段情感经历,除了她们,赵小原的人生经历单纯得象一张白纸,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痴恋他到了变成鬼来报复的地步。从柳蝶这方面来说,她倒是经历了两场同样以失败告终的爱情和夫妻生活,只是让我奇怪的是,她和前两任丈夫都没有正式结婚,都只是一种同居关系,第一任丈夫骗了她,那家伙其实是一个有夫之妇,后来原配妻子找来了,他们就此分手,柳蝶为此伤心了很久,然后是第二任丈夫,她在三年后认识了他,这家伙说实话也不是甚么好人,脾气暴躁而且酗酒成性,真不知道柳蝶为甚么会找到他,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突然失踪了,究竟为了甚么谁也不知道,我曾经也推测这男人或许已经死了,纠缠在柳如烟身边的鬼魂正是他,可这不可能,柳如烟是他的女儿,他要报复的应该是柳蝶或是赵小原,而且这只鬼很明显是只女鬼……”
“也许他在死后变了性,或是让我们看到了他的另一副女性模样,”警长打断高远声的话,他揶揄道,“您说过,所谓鬼魂只是一股能量,它影响我们的大脑而让我们看到它,它甚至还能让我们产生某种恐怖的幻觉,那么它让赵太太看到它的模样走了形,这也并非不可能。”
“不可能,”高远声道,“你们看到的鬼并不是它想让你们看到的,它甚至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发现了它。”
“那么它现在已经知道了,”警长道,“朱道士说过,我们已经阻挠了它的行动。”
“所以我们现在就得抓紧时间找到这只鬼。”
警长掏出香烟,“我真不明白您所说的找到这只鬼是甚么意思,那鬼不是本本份份地跟着柳如烟,你们要捉住它或是要超度了它,为甚么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