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行车记录仪的时候,村书记也在场,听杜德永这顶大帽子扣上来,顿时吓得胆战心惊,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杜大队,唐所长,长城车里明显没人啊,金龙只是驾驶技术不过关,这才酿成了交通事故,哪儿扯得上故意杀人啊?”
唐所长听明白了,原来杜大队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给另一方撑腰的。村书记心里直叫苦,千算万算,没想到程黎平这个兔崽子这么有能耐,竟然一个电话能把刑警大队长叫过来。内部人很清楚,杜德永跟副市长杜德仲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可外面的人不知道,都以为刑警大队长是杜副市长的亲弟弟,连市局王局长轻易都不敢得罪他。
自古以来,真相不易流传,而小道消息则一日千里。村书记听信的就是小道消息,看杜德永脸上没有松动的迹象,又接着说道:“双方都是村里的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两位领导,这件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吧,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
唐所长乐的两边讨好,装模作样的思考片刻,向杜德永说道:“杜大队,你的意思呢?”
杜德永没回答,扭头看向程黎平:“有意见吗?”
程黎平摇摇头,道:“没意见。”
杜德永哼了一声,道:“没意见就消停点,别总是浪费警力。”
说完这话,杜德永跟唐所长点了点头,又冷冷的看了村书记一眼,转身走了。唐所长白跑一趟,没能帮上什么忙,也不好意思要村书记的好处,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也跟着走了。
“都散了吧,散了吧,围这儿看什么热闹!”村书记怒气冲冲的向村民们喊道。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刚才居然拆老子的台,睁着眼睛说瞎话,以后用得到村委办事的时候,有你们好看的。村民们惧怕村书记的权势背景,纷纷转头离开。
“老弟,去你家谈谈呗。”村书记转向程黎平的老爸,笑呵呵的说道。他是个聪明人,人家一个电话能把刑警大队长喊过来,这个能量可不一般。老爸是个老好人,点点头说:“成,上去呗。”程黎平拦在前头,板着脸说:“就在这谈吧,家里没茶没水,太怠慢了。”
村书记心里很不高兴,脸上却堆着笑,说:“黎平,按辈分你也得喊我一声大伯吧,连杯水都不给我喝啊?金龙你们哥儿俩吵两句嘴,又不是什么大事,还真不顾乡里乡亲的情面呀?”
情面?你儿子从小就欺负我和程红彬,今天还大言不惭的叫我们滚出程家村,那时候怎么没听你说什么情面不情面?碍于父母在场,程黎平不想再说怄气的话,便打电话联系保险公司,让他们过来看看。老爸看看程黎平,叹了口气,带着村书记上楼去了。
打完电话,程黎平也上了楼。房门开着,老爸和村书记都在沙发上坐着,村书记面前放了一杯白水,看样子一口都没喝过。只听村书记一脸诚恳的说:“老弟啊,咱在村里都住了五十年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天的事儿,是金龙不对,老哥代他给你道个歉。”
老爸从来没见过村书记向谁低头,马上站了起来,说:“使不得,使不得。平娃儿也有不对的地方,回头我们就去医院看他去。”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事儿,村书记心里就是火气。那个宝贝儿子,连自己都没打过一巴掌,今天被你儿子打的鼻青脸肿,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心里这样想,村书记嘴上却不敢说,万一惹怒了程黎平,搞不好自己也要挨一顿。“是这样,老弟,”村书记说,“小孩子吵吵嘴,过去就算了,咱们别伤了和气。金龙去医院了,我也不要你们赔医药费,你就给我一百块钱,算是给我个面子。”
老爸老妈同时说道:“这哪儿行啊,治病的钱,该多少就多少。”
程黎平倚着房门,笑呵呵的说:“一百块钱也没有,书记大伯,你没听警察说吗,金龙哥是要蓄意杀人呢。”
村书记勃然大怒,你这个兔崽子,把我儿子打成那样,居然一百块钱都不给我?不过没等他开口说话,程黎平的老爸就板起了脸说道:“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别在家里添乱了。”
搁在几年前,可能程黎平年少气盛,就跟父母顶起来了,但经过这几年的磨练,知道了亲情的可贵,当下也不言语,皮笑肉不笑的向村书记点点头,再跟老妈打声招呼,就蹭蹭蹭的下楼了。车子已经被拖走,出门又得靠打出租车,翻翻钱包里没什么现金,只好去乘公交车。幸好程家新村交房以后,几条公交线路都经过这里,坐车还算方便。
坐了几站路,程黎平在靠近狮子酒吧的公交车下了车,刚想去自助取款机上取点现金,猛地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程黎平条件反射一般抓住那人的手臂,就势往前一拽,只见那人以一道完美的跳水姿势摔在自助取款机上。
“小黑?”程黎平有点惊讶。
这人居然是狮子酒吧的保安头子小黑,因为葛文标的事情,还曾经跟自己闹过一点不愉快。
小黑揉着脑袋爬起身来,疼的龇牙咧嘴。“程哥,这力道有点狠啊。”小黑苦笑着点点头。
听他这么一说,程黎平马上知道小黑没有恶意了,便嘿嘿一笑,说:“没事吧,伤哪儿了?”
小黑摇摇头,说:“皮糙肉厚,没啥事。那啥,周总找你好几次了,一直联系不上,程哥你有事没,没事的话去酒吧坐会儿吧,刚好小周总也想当面谢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