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会出丑事,她就忍下这一口恶气,不找贺大昌收拾商枝那贱丫头!
邓氏看着贺良广提笔就写休书,一点都不犹豫,心泡在冰水里,凉了大半截。
她突然冲上去,打翻墨砚,抢走毛笔折断,把宣纸撕碎了,豁出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做牛做马给你生儿育女,好吃好喝伺候你!为这点破事你要休我!贺良广,我告诉你,你敢休我,我就把你害死薛慎之的事捅出去!谁都别想好过!”
贺良广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指着她,“滚!滚出去!”
邓氏整理好衣裳,抚顺凌乱的头发,板着脸,“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准你休我,这辈子就算相互折磨,我也和你死磕到底!”
贺良广根本不是维护她处置贺大昌,他是为自己的脸面。
邓氏心冷齿寒,决定了,这辈子没一天好日子过,她也不会和离的!
贺良广额头青筋跳动,快被邓氏给气死,“你给我跪到祠堂里去!”
邓氏唬住贺良广,压根不怕他了,哪里肯跪,还没有呛回去,贺良广怒声道:“你不跪滚回娘家去!你要告官就去告,只要你不怕毁了贺平章!”
贺良广铁了心要收拾邓氏,一出手,拿捏住邓氏的七寸!
邓氏恨得咬牙切齿,又威胁不了贺良广,扭头去祠堂。
贺良广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喝的!”
邓氏又气又委屈,早饭没吃,胡氏在灶上做饭,她打算要点吃的。
胡氏不愿意给,“娘,爹知道了,他肯定会气得要休你。你就忍一忍,爹气消就好了。”
邓氏憋一肚子邪火,胡氏这贱人也敢爬她头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我?没教养的东西,我让平文休了你!”
她的嗓门大,惊动还在气头上的贺良广,“胡氏,你盯着她跪祠堂,敢躲懒,喊她收拾东西滚蛋!”
胡氏腰背挺直了,现在邓氏算什么东西?偷汉子的老贱货,还敢嚣张!
她推搡着邓氏,“娘,你再不去跪,我不好向爹交差!”
邓氏一口牙要咬断了,看她回来后咋收拾这贱人!
这一跪,邓氏跪了两天两夜。可恨的是胡氏回去做饭,她可以坐一会,谁知胡氏竟叫人继续盯着她!
双腿没知觉,快要跪断了!
邓氏一口水都没得喝,饿得头晕眼花,胃里像有刀子在割着难受。她何时受过这种苦头?爬起来去找吃的,头重脚轻,扑通倒在地上饿晕过去。
——
商枝一觉起来,听见邓氏被贺良广赶去跪祠堂,心情愉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去厨房做饭。
薛慎之练完一套五禽戏进来,听着调不成调,曲不成曲的歌声。瞄她一眼,拿着粗布擦汗,“你今日去县城?”
“嗯,吃完早饭去。”
商枝侧头看向薛慎之,他穿着单薄的粗布白衫,有两三缕头发散落在他的颈间,蜿蜒垂落在微散的衣领之中。黑色的青丝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异常的显眼。她盯着他喝水滑动的喉结,十分性感。
“锅里水沸了。”薛慎之提醒道。
“啊?”商枝回过神来,看着他向来病弱苍白的脸有运动后的红润,一双眼睛黑如点漆,含笑地望着她。脸颊不由发烫,心跳有点快,她转头不去看他,动作利落的把挂面下锅。心想不止女色迷人,男色也很撩人。
薛慎之抿着唇角笑,打水擦干净身子,换一身衣裳,洗干净晾晒在竹竿上,端着空木盆回屋,商枝正好煮好挂面。
两个人用完早饭,一起出门。
薛慎之去书院,商枝与陈四、陈耀宗一块去县城。
薛慎之并未直接去书院,先去同福酒楼找秦伯言,问他借一个人。
秦伯言诧异道:“你找护院做什么?”
薛慎之低沉道:“办私事。”
秦伯言不再过问,把跟着他走南闯北的阿三借给薛慎之。
薛慎之安排阿三去刘家村口,将路边上的贺大昌送去县城,放在县学门口。
阿三当即去办。
薛慎之颔首,“小心行事,隐藏身份。”
“是。”
薛慎之站在门口,直到阿三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朝清河书院走去。
贺大昌双腿被打断赶出杏花村,身无分无,若是无人接济,只能等死。
他之前不管不顾想要揭露贺良广,足以表明贺大昌憎恨贺良广。危及到自身性命,贺大昌有顾虑方才不会宣之于口。但是不表示贺大昌隐忍下仇恨,一旦给他机会,他便会反噬。
贺大昌是奸恶小人,他不能将贺良广如何,必然会找贺良广最在意的人报复。
他便给贺大昌提供机会。
薛慎之轻轻抚平衣袖,眸光沉沉,他也并非一个好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报仇的机会。
贺良广为贺平章意欲毁了他,他也想让贺良广尝一尝自己爱重的东西被毁,是何种心痛。
——
商枝不知道薛慎之的打算,她们坐牛车去镇上时,在刘家村口见到躺在路边上的贺大昌,她寻思着要雇人盯着贺大昌。
“商丫头,你打算造什么样的屋子?”陈四问。
“青砖灰瓦屋子。”商枝是和陈四、陈耀宗一起去县城买造屋子的材料,“需要买啥东西?
陈四是造房子的工匠,对这一方面十分了解,他向商枝介绍最基本的,“我们村造房子都是用黄泥,把黄泥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