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镜子中的人眼圈一点点泛红,最后水漫金山一般竟掉落出眼泪来。这张脸是她拼合了禾嘉柔的脸,珞氏遇难,禾嘉柔怕是借着她哭了出来。眼泪不像是自己的,却又像是自己的。
对着镜子里的人,她开口:“于欣啊于欣,你颠簸流离了半辈子,你想安定下来,你只是想找一个可靠的人安定下来。”于欣的眼泪越来越凶,大有河水决堤的意思,她抬起手背,顺着下巴将泪给擦去,接着对着镜子里的人说:“络震庭他年纪大了些,但保护你是绰绰有余的,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拜他吗?你不是一直羡慕珞夕林有一个伟大的爸爸吗?现在她的爸爸变成你的男人,你比她高一级,同样拥有络震庭的爱不是很好吗?我怕不想在因为钱而作践自己了,就算络震庭没有钱,你也要留下来陪在她身边,你听到没有!”于欣警告着镜子里的人,也警告着她自己。
那些首饰,最终被于欣重新放回了首饰盒里,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给自己一个笑容,重新上妆。
等到收拾好之后,敲响了络震庭书房的门:“震庭,我可以进来吗?”
进入络震庭书房的时候是需要得到他的允许的,这是络震庭的规矩,她从进入这个家开始就知道,也要要遵守。
直到门后面传来一声:“进。”她才推门进去。
这时,书房里只有络震庭一个人,还是之前的报纸,被他拿在手上看。于欣嘴角添了一抹笑容朝他走过去,绕到络震庭座椅后面,环住了他。下巴抵在他肩上温声开口:“震庭,我想清楚了,不管珞氏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我们一起共度难关。”
其实她刚才站在门口偷听,他是知道的。这会儿又过来,怕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络震庭目光未从报纸上移开,只拍了拍她环在颈上的胳膊,轻声说:“珞氏的事情我打算交给夕林去管,我不再出面。夕林做什么决定珞氏就有什么方向。”
于欣没有想到络震庭居然跟她坦诚相待,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间变得柔软。这柔软也直逼眼眶,闪烁着。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她穷奢极欲想要得到的东西竟然这么简单就能得到。
于欣说:“不,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让络震庭改变了对于欣的看法,他终于转过头来看于欣,眸光中是沉沉的不可思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拉着络震庭的手,展开她的手心放到她的脸上,让络震庭摸着她的脸说:“这张脸,最初是我按照你妻子的模样整容的,当时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父债子偿,珞夕林有的我没有的,我都要向你讨来。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和她不能比。她姓珞,拥有你这样一个财阀的父亲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这是命运。我本来会一直嫉妒下去的,但是这段时间在您身边,您并没有嫌弃我,反而接纳了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是你的宽容,抚平了我的嫉妒心。让我突然间明白,原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我整容成你妻子的模样,大概就是上天让我代替她陪你走完人生的路,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是她舍不得你,然后指引我来找你。”
于欣突然间蹲下来,靠在络震庭的腿上:“我虽然不是她,也做不到像她那样温柔体贴,但我愿意努力去做一个好妻子,好好照顾你。”
络震庭根本没有想到于欣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让她措手不及。书房的墙上挂着禾嘉柔的照片,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得见,络震庭看着妻子,她依旧温柔体贴。嘴角的那抹笑似是宽容和承认,络震庭的眼睛红了。
看着妻子却一下一下拍着于欣的背,喉咙疼痛:“傻孩子,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于欣把头重新翻了一个方向,继续靠在络震庭的腿上:“不后悔,我想陪着你,震庭。”一滴眼泪,带着于欣对爱情的期盼和眷恋,从眼角滑落……
自古世事难两全,终究要看你需要的是什么。
夕林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台播报关于珞氏的新闻,很奇怪,本应是最该着急的她,现在却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风轻云淡。
手放在腹部,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她也换上了宽松一些的裙子,脚下一双白色棉拖鞋。
珞宁走过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这才回神,看到他嘴角上扬,微笑。
珞宁一脸平静,细细发觉眉宇之间竟还有些严肃。珞氏一出事便引起伦敦整个股市崩盘,墙上的表指向十点钟,从出事到现在络震庭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很显然,他这是要把珞氏交给夕林全权处理。
股市崩盘,珞氏内部肯定乱作一团,先是那些讨债的股民就够一个头两个大,更何况后面还有内部人员出逃,所有分公司集体出了问题,这一切都毫无头绪。就像天捅了一个大窟窿,阴雨连连。
可夕林却心情乍好的问:“饿了,我们吃什么?”她摸着隆起的肚子,意思是你女儿饿了,叫吃饭呢!
珞宁开口:“我们去餐厅,叫麦克森布菜。”
他走过来扶她去厨房,饭菜很丰富,都是中国菜,夕林吃了许多,等吃的将近饱了的时候,夕林终于开口:“等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珞宁知道她现在出去一定是为珞氏的事情。于是便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