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丧期未满七日,因是国丧,京都满城皆缟素,虽依旧繁华,却多了些肃杀之气。
上次刺杀失败,几乎全军覆没,令后启震怒不已。
特别是得知一口气杀死他们四个人的不过是个年轻人之后,后启更是愤然。这些杀手都是他精心培养,严格训练出来的精兵,居然在小阴沟里翻船,简直太不可思议!难道说,大衍朝真的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当幸存的头目回去报信,后启怒不可遏,问明那是个无名小卒,却武功高强,动作迅疾,将这些杀手耍得团团转时,后启当即抽出身边护卫的大刀,将这头目的头砍了下来。
“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后生,如此惨败,本王养你们何用!速查,那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厉害。”
“是!”手下答应着出去了。
军师忽伦木道:“王,这不能全怪他们没用。刚才他不是说了么,那年轻人拦路,杀死四个人,其他全是一位王爷带领的弓骑兵射杀的。您派出去的杀手十三人,为掩人耳目,全都短剑短刀,怎敌得过弓箭?何况,他们人多。若十三个人都对付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确实有失我北蛮尊严。”
后启虽觉有理,却不肯认错:“哼,本王精心训练他们良久,就是为了大干一场!可他们呢,一去就几乎全军覆没,简直丢尽本王的脸面!本王也想过,大衍皇帝去为大臣送葬,身边肯定会有卫队保护,他们未必能得手。但,杀他们几个大臣,闹个大场面应该不难。至少,也可以吓吓那个狗皇帝。谁知,他们这么没用,太令本王失望了!”
忽伦木劝道:“王,息怒。要夺取大衍江山,不是一朝一夕即成。我们可以分崩离析,逐步瓦解。咱北蛮也有许多大才,何不让他们化装成大衍人,前去考取功名,打入大衍朝廷,暗中瓦解他们的大臣。之后,再选一位绝色佳人,设计让其进入宫廷,成为大衍皇帝的宠妃,不时探听消息,以美色误国,在后宫掀起一番风浪……这样,大衍朝不亡都不可能啊!”
后启仔细推敲,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点点头,与他商量起具体怎么做来。
墓地。
秦良澍扶棺到达这里之后,久久不愿将妹妹下葬,一直扶着棺木在那低声喃喃。下人们劝说半天都没用,只得站在一旁等候。
秦敢也舍不得女儿下葬,可秦如冰的尸体已经在家里停放多日,再不下葬只怕会坏掉。而且,家里总是停着死尸,对活人终是不好。自古以来都讲究入土为安,不好好安葬,以后女儿的魂魄也不能往生。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女儿能安然轮回,投个好胎。
他走到儿子面前,把手放在秦良澍肩膀上说:“儿啊,放手吧。如冰知道你疼她,在那个世界也会记得的。说不定,她还会不时回来看看,帮你呢。”
秦良澍呆呆地看着棺木,两眼含泪道:“真的么?爹,我昨晚梦见冰儿了。她说,她舍不得我们,舍不得离开家。以后,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很孤单的。”
这一番话,说得秦敢一阵悲痛,顿时老泪纵横。下人们看着,也都纷纷落泪,低头默哀,暗暗感叹小姐红颜薄命,痴心殉情。
哭了一阵,秦敢才勉强收住泪,哽咽道:“澍儿,爹也舍不得如冰,她也是我的骨肉啊。如冰从小不爱说话,有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底。可她性子也倔强,想什么就是什么。都怪爹疏忽了,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伤心,竟然想要追随庆龙而去。唉,希望他们能在地府相遇,继续这段缘分吧。”
“那,爹要不要给冰儿和庆龙兄弟,办个冥婚?”秦良澍抬眼问道,心里难受得比猫抓还痛苦。
秦敢皱眉沉思片刻后说:“这个,还是不要了吧。若办冥婚,就得把他们二人合葬。可是,庆龙已经与许丞相一家合葬了,我们总不能再把他挖出来,那可是对死者的不敬啊!不过,我也会把庆龙当成自己儿子,逢年过节总少不了些心意。丞相大人与我多年同僚,虽未做成亲家,总是好友一场。他全家遇难,我理应负起这个责。”
对父亲的大义,秦良澍很敬佩,也愿意这样一直照顾许家坟墓。但他心里仍牵挂着许卿柔,现在许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还不知生死,人在何处,他实在无法安心。
“父亲,卿柔呢,她怎么办?”秦良澍担心地说,“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她的消息,真怕她也……哎,若卿柔落入北蛮之手,实在难以想象会遇到什么。我好焦心啊父亲!”
秦敢含泪点头:“嗯,我明白,我也担心她。从那晚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派人暗中查探。可惜,至今杳无音讯。”
秦良澍又问:“那,陈智为呢?他可是大小姐的相公,虽说是许家的女婿,可许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能不出面?”
秦敢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澍儿,有件事,我说了你别难过。”
秦良澍心里一紧:“父亲,请讲。孩儿,受得住。”
秦敢长叹一声:“唉,有人在江里捞起一具尸首,据仵作查验,证实是已失踪的陈智为。心脏中了致命一刀,手法干净利落,十分凶狠,可见是为取命,而非意外。而且,面部也被砍烂,相当凶残。凶手定是为隐瞒死者身份才故意为之,且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否则,无法在陈智为毫无反抗的状况下将他一刀杀死。”
秦良澍听得冷汗淋漓,这凶手是跟丞相家有多大的仇啊,连人家的女婿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