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帝和王祥年的感情,已经超脱了一般的主仆,两个人自小经历的患难太多了。为了保住隆武帝血脉的皇位,他可以付出一切,先皇死后他已经将心思全部放到了朱琳灏的身上。
外面的小太监躬身道:“义父,坤宁宫的灵药姑娘,要见义父一面。”
王祥年一听,忙站起身来,喜冲冲地赶赴坤宁宫。
进到殿中,王祥年四处张望,想要和朱琳灏亲近一会,没有看到人影,疑道:“陛下呢?”
灵药在周玉洁肥臀一拧,后者才开口说道:“今日早朝之后,王爷他见陛下闷闷不乐,问了才知道是因为整日待在宫中,憋闷地难受,王爷于心不忍,就带她出宫微服私访游玩半天。”
“哦。还是王爷想的周到,正是惭愧啊,我们这些近身照顾陛下的人,反倒没有王爷贴心。”王祥年喜滋滋地说道。
灵药眉头一皱,表情好似有点难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轻轻咬着娇嫩的樱唇,说道:“王爷一片好心,谁知道陛下在外面却受了大辱,被人指着鼻子骂道‘小畜生’,真不知道王爷该如何自责啊。说起来都是我们的错,不应该让王爷带陛下出去,市井之间什么人都有,这件事说起来...”说完抽了几下鼻子,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一副欲说还休,遮遮掩掩的模样。
王祥年大怒:“这还了得,是谁折辱陛下,这是欺君之罪,该诛九族!”
看到平日里和善温和的王公公,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周玉洁吓得一哆嗦。朱琳灏便是他地逆鳞,别的还则罢了,辱骂朱琳灏真比杀了王祥年父母还让他愤怒。
“唉,这事怎么说呢,王公公,你可知道王北臣....我听人说...唉。”
王祥年如遭雷击,怔怔地说道:“你是说....不可能,臣儿一向谦逊有礼,我还求了王爷给他个名额,让他明年进讲武堂呢,这才把他从老家接了过来....不可能的,药儿姑娘不要开玩笑了。”
“这件事燕春楼前,无数百姓耳闻眼见,王爷他念及公公的情分,对令侄好言相劝,当场放归了。要不是因为您,王爷是个什么性子,岂能容忍别人侮辱陛下。”灵药泫然欲泣,一副主辱臣死的悲戚模样,心中却道本来打算吓到小皇帝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个王北臣还敢骂了一句,倒是省了不少事。
她料定了侯玄演见到这种事,不可能不管,而且灏儿年幼,岂能不受惊吓。饶是足智多谋的灵药,也没有想到朱琳灏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但看得津津有味,还很捧场的大笑起来。
王祥年站起身来,匆匆赶出宫外,周玉洁看着他的背影,叹道:“王公公真可怜...”
灵药剜了她一眼,脸上还挂着泪,那副小可怜模样却已不见,冷声道:“那些被王北臣欺负的普通百姓就不可怜了?再说了,他们留在京城,才是真的可怜...”
周玉洁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女人,她无比爱慕甚至崇敬侯玄演,只想得到王爷的偶尔的抚慰和恩宠,根本不敢参与到这种惊心动魄的大事中来。
王祥年来到宫外,脑子中一片混沌,在自己面前乖巧温顺的侄子,难道真的是令人生厌的京中一霸?
若是如此,自己怎么有脸,在九泉之下见一向爱民如子的先皇隆武帝。更要命的是,他还骂了陛下?
王祥年回到府中,就看到府上的下人忙进忙出,他揪住一个护院,厉声问道:“你给咱家过来,今天北臣出去过么,带的哪几个混账,都给我叫来?”
不一会,燕春楼前的几个打手都被带了过来,见到王祥年大气都不敢喘。
王祥年一看他们鼻青脸肿的,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大半。
“你们今儿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给我一一道来。但有半句隐瞒,咱家让你们见识一下诏狱的滋味。”王祥年难得发火,正因如此,才更加吓人,几个护院当即跪倒在地,将今天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的清清楚楚。
“北臣...他骂那个年轻人怀中的孩子了?”
“骂了...就骂了一句‘小畜生’,少爷也是无心..但是那帮人下手太狠了,一点都不给公公您留面子。”
“闭嘴!”一声尖细的声音,似乎可以洞穿耳膜,王祥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目光中好似可以喷出火来。
“将那个小畜生给我抓来!”王祥年说的当然是王北臣,但是听在打手们耳中,只当是这个身份吓人的大太监,要给自己的亲侄报仇呢,当即站起身来说道:“是!就是不知道那小畜生和那个书生还在不在。”
王祥年指着打手,眼睛瞪大得好像要跌落出来,怪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众人慌忙上前,将他扶到榻上,不一会听到消息的王北臣匆匆赶来。看到伯父的模样,王北臣一阵心慌,自己的荣华富贵全是来自于这个大伯,现在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要是失去了大伯的庇护,断无活下来的可能。
王祥年悠悠醒来,睁眼就看见自己的侄儿,他长叹一声,说道:“臣儿,是大伯对不住你,要不是我把你从乡下带来,你还是那个乖巧的臣儿。现在你已经犯下大错,我也没有脸面待在先皇葬身的金陵城了。我这就去将所有财产捐给朝廷,你和我回乡继续务农去吧...”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北臣享受过金陵的富贵繁华,岂肯再回那个穷困凋敝的乡下,那日子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