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听,大有道理,恩公如此手段,又精通碎骨折颈手,自己两人留在这里实在毫无用处,于是互相搀扶着走远了。有了自己的卖身契,从此就是自由人了,不怕将来再生变故。
书生脸上极为从容,笑道:“烦劳公子跟我走一趟,到了没人的地方,自然把你放了。至于这些狗腿子,就不用跟着了。”
锦衣公子连连点头,不敢违逆,只要能保住性命,将来有的是机会寻仇。
书生看似云淡风轻,侯玄演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倒是能看出一丝端倪。他的额头沁汗,手掌微微颤抖,想必是紧张到了极处。
围观百姓不明就里,哄然叫好,书生的眉间隐见一丝喜色。
“这也是个爱面子的人。”侯玄演轻笑道,旁边的小景祐目不转睛,显然是被宫外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吸引了。
书生捏着锦衣公子哥的脖子,慢慢退去,没成想路上有一根木棍,不知道混乱中哪个打手掉在地上的。他眼睛看着前方的打手,脚下一个不注意,踩到了木棍上。
百姓们愕然看到自己眼中的盖世英豪,一个屁股向下平沙落雁式跌在了地上。
几个打手楞了一下,一拥而上,锦衣公子怪叫一声,窜到了一旁,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给我打!狠狠地打。”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厮是装腔作势。倍感羞愤的公子哥,已经将刚才的事忘到了脑后,一心想着收拾这个书生,反倒没有派人追回那对苦命鸳鸯。
书生此时露了怯,高手风范尽失,狼狈地捂住脑袋。
过了一会,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下来,书生偷偷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年轻人时怀抱着一个孩子,站在了打手和他的中间。在年轻人身后,几个腰杆笔直的汉子,站在那儿自有一股威势,嚣张跋扈惯了的打手们,竟然不敢向前。年轻人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是久居上位者养成的威严。
在他怀中的小孩,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头秀发黑亮亮的,梳理得一丝不乱,小脸粉嫩。明明是个男孩子打扮,却比小女孩还秀气。肌肤白皙润泽,彷佛光滑的象牙透出粉润的血色,吹弹得破。鼻如腻脂,挺直小巧,弯睫大眼,瞳如点漆。此时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扑棱着睫毛,笑着看自己,倒像是在看耍猴的一般。
书生也是个妙人儿,到了这个当口,也不见慌乱,反倒和小孩做了个鬼脸,逗得景祐大帝咧嘴而笑。
“你这个小畜生,笑什么笑。上啊,给我打死他!”锦衣公子躲在远处高声喊道。
此言一出,所有的侍卫勃然大怒,就连侯玄演都眉毛一挑。小景祐虽然浑然不觉,但是她的身份在那摆着,这些侍卫岂肯干休。
侯玄演走到书生跟前,浑然不管后面扑上来的打手,问道:“你在这装腔作势,倒是有勇有谋,就是手脚功夫稍微差点,一根木棍就让你站不稳当。”
书生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笑道:“多谢这位公子相救。”
身后的打手,已经被亲兵们三下五除二,击倒在地。
锦衣公子恢复了自由,也恢复了往日的王霸之气,愤然上前骂道:“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秦禾悄悄上前,不知道和锦衣公子说了些什么,吓得他两腿颤栗,跌倒在地。秦禾也不管他,走到侯玄演身边,耳语道:“这是王祥年王公公的侄子,名叫王北臣。”
侯玄演一听,顿时明白了,这王祥年是内宫秉笔太监,位高权重。他的侄子却未必有什么家风家教,毕竟肯去当太监的,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子弟。
“若不是看你伯父面子,今日轻饶不了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做人,听到没有?”一般的太监,对自己的子侄更加照拂溺爱,王祥年一把年纪,侯玄演着实不忍心痛下杀手。
王北臣不敢多言,磕头如捣蒜,侯玄演骂道:“滚吧。”
一干打手此刻也知道这个人他们惹不起,慌忙扶起自家少爷,落荒而逃。
侯玄演指了指外面的一间茶馆,说道:“和我到里面饮茶怎样?”
“固所愿,不敢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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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坤宁宫外,灵药双手背在臀后,眼前一个侍卫抱拳将外面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她讲来。
侍卫说完之后,一清脆娇嫩的女声道:“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书生,好在没有耽误我们的计划。行了,我知道了,你去我们马府找管家,领取五百两银子,赏给那个下人。他要是真愿意要了那个女子,就让他也赎身出去吧。”
侍卫转身离去,喜滋滋地奔赴马士英府上,领赏钱去了。谁不知道这个好看的少女,是王爷的禁脔,侍卫以为这就是王爷的旨意。
灵药见他走远之后,转过身对后面唯唯诺诺的周玉洁说道:“走吧,是时候去找王公公谈谈了。”
周玉洁脸上似有不忍,垂目说道:“药儿妹妹,王公公挺好的一个人,我们这样对他...”
灵药冷哼一声,不无羡慕地骂道:“说你是大奶贱妇,你的脑子都长在胸脯上啦,我这是救他的命哩。笨死了,要不是坤宁宫里没人,我才不带着你呢。”
周玉洁白了她一眼,终究没有说话,参与到这些事中来,总让她心惊胆颤的。
王祥年正在宫中为小皇帝准备衣装,不久之后就是隆武帝的忌日,三年之后的朱琳灏终于可以前去拜祭了。虽说她是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