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那边的士卒大多如此,”程普摇头叹道。“不管不顾,直接就往前冲,冲过去就成,冲不过去就要被韧性十足的西河老卒给打个反击……”
话音未落,果然那魏越临到对方球门前数十步时就已经被数人层层阻截,失去后援的他不得不尝试远射,然而牛皮鞠来到门前时力道已尽,很轻松就被守门员抄到并迅速掷给了本队人马。
接下来,西河老卒们从容出击,一方面分出人来阻止五原士卒回援,另一方面却以一个精悍三人小组的形式急速冲向对方球门。中间虽然有成廉奋不顾身抱住了持球者,但却没能阻止持球人及时将牛皮鞠传递出来交于自己的支援者,而后者更是迫到五原屯的球门前,成功完成一次射门。
一片欢呼与哀叹,乃至于喝骂声登时响起,而看台上的军官只能摇头和感叹中称赞步卒曲军侯程普的先见之明。
“文琪。”
就在公孙一边大笑一边鼓掌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吕范的声音,这让前者格外惊讶……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比赛和热闹的,吕范虽然对这种东西的存在很赞成,甚至是这玩意最重要的一位保护者,但他本人宁愿在营房中里读书,也不乐意来这里看什么球的。
“出了何事?”公孙赶紧回头询问。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赶紧出来。”吕范一脸严肃。
公孙不明所以,赶紧抽身随着对方离去,周围军官各自相顾,却无一人多嘴……吕范只是个属吏,从官职上来说是不入流,但实际上不要说在座的这么多军官了,便是营中的伙夫都晓得,这位深得司马信重的文士与其说是属吏,倒不如说是营中的大管家!乃是营中实打实的二号人物。
二号人物找司马有事要说,岂不是再对头不过?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刚与吕子衡并肩走了几步,公孙便不由一脸惊愕。“董卓、郭、臧三人一起往此处来了?而且距离平城不过二十余里了?这……”
“没有不对劲的这种说法。”吕范正色更正道。“刺史要行郡,郡守要行县,中郎将更有资格来视察屯军。”
公孙一时语塞,但终于还是连连摇头:“我不是说这三人没理由来平城,而是说这三人没道理一起来……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吧?”
“文琪。”吕范无奈道。“我自然知道是有大事,不然也不会去喊你。但是现在做什么猜度都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这三人来此处都是按照法度进行正常的巡视,那你自然也要按照法度去应对,切不可授人以柄!”
公孙这下子终于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了:“我晓得子衡的意思了,臧中郎将来巡视军伍,我自然要即刻出发前往迎接……至于路上遇到郭太守和董刺史,那便是偶遇了。而若是董刺史有事问我,我自然也要坦诚以对,可郭太守若是有话说,我就只好请他等到最后了。”
“大致是这个道理。”
“不过。”公孙忽然又皱眉道。“这只是基于三人立场不一的应对,若是这三人来时已经心照不宣又如何?”
吕范当即摇头道:“这就更不用做什么无谓猜想了,文琪,若是刺史、太守、中郎将三人心照不宣,你除了直接点头称是,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可行吗?”
公孙不由心中哀叹一声,却终于是无可奈何,只能赶紧回身又叫上了韩当与数名义从,然后紧急备马,径直去迎接来人去了。
然而,公孙虽然反应极快,可那边并州的三位军政大员却也不慢,刚出平城南门不到十余里,就看到冻的硬实的官道对面,皑皑雪原之中,迎面走来一大队人马,而且旌旗招展,仪仗连接,分明就是这三位大人物联袂而至。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作为东道主的雁门太守郭的旗帜,此人出身并州一等一的名门,家族在并州堪称根深蒂固,但凡是在并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怕人无人能够小觑!
紧随其后的乃是并州刺史董卓,董仲颖的威风与豪气,就算别人不晓得,他公孙哪里会不晓得?更别说此人现为一州方伯,有权力弹劾和调查并州境内任何一名朝廷命官,谁又敢无视他呢?
至于最后一人,乃是使匈奴中郎将臧臧伯清……且不说此人乃是一路积功至此,恐怕并非浪得虚名,便是全然虚名,那也要一万个小心!因为,对方不仅是自己的直属上司,此番更是持节而来!换言之,只要这臧中郎将乐意,一个比千石的别部司马而已,再大的后台,他也说斩便斩了!
这便是吕范列出的重视次序中为何是臧排在首位的缘故,也是董卓与郭自甘前驱开路的缘故……后者的仪仗中,那根节杖远远的便清晰可见。
而等亲眼看到那根节杖以后,饶是来时早有准备,全套披挂,甚至还负着一条大氅的公孙此时也不禁寒毛倒立,登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汉平城别部司马公孙,闻得中郎将持节巡视,方伯行郡至此,明府行县途经,特在此侍立!”
“哎呀!”公孙刚刚喊完话,那边便立即响起了董卓的笑声,很显然,这位并州刺史刚听到声音就直接越过次序,抢先下车来了。“文琪何至于此啊,天气如此寒冷,你居然还专门出营十几里来迎候我们?”
“方伯进来身体安好?”
“安好,安好。”董卓哈哈大笑,然后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