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代表薛将军就愿意在薛玲面前露怯。眼下,他就依然嘴硬地说道:“你不知道,你爷爷我向来是个心善的,一直都是‘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姻’的做派吗?”
“哦。”薛玲随意地应了声,然而,眼角眉梢间分明流露出“你高兴就好”的情绪来。只将薛将军气得啊,差点就拍案而起,捋起袖子,就将薛玲提溜到训练场去胖揍一通了!
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却也必需忍啊!
谁让薛玲是薛家五代单传“小公主”呢?谁让薛家有“不打女人”的家训呢!
不过,即便薛玲没有“读心术”,却也敏锐地察觉到眼下薛将军这种“不要沉默中湮没,就在沉默中爆发”的迫人气势,忙不迭地转移话题:“爷爷,都说‘老将出马,一顶俩’,瞅瞅,也就是你,换了其它人,哪能像你这样使唤许爷爷帮忙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呢!”
话落,薛玲还不忘记翘起大拇指,一脸的钦佩和敬仰。
薛将军挺胸抬头,那叫一个得瑟,显然是很满意薛玲这番吹捧。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容忍薛玲的“语误”,哪怕这是薛玲惯常在自家才用的“插科打诨”方式,也不例外。
毕竟,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28天,那么,谁敢肯定在自家用惯了的说话方式,在和家人外出,尤其,在那种会让人身心下意识放松的场合里,也不会一时嘴快地说出来呢?这不是将人往死里得罪,还能是什么?
“什么使唤,会不会说话?”
“我的错!”薛玲立刻低头认错,“你们是‘好兄弟,一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让人艳羡嫉妒的情谊!”
“你们这些小年轻……”薛将军摇头晃脑,就差没挑明“现在的年轻人哪,一代不如一代”了!
“我们这些年轻人,就像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但,终究还是我们的。”薛玲这话接得那叫一个快,接完后,才蓦然间意识到几分不对劲,于是,猛地抬头,对着铁青着脸的薛将军就是谄媚一笑,“所以,爷爷,你们这些老人家,就应该将自己这一辈子的经验毫不藏私地全部传授给我们。”
“记得,是全部,不是一部分所谓的‘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要多的经验之谈,而对自己曾摔过跟头的地方却碍于脸面尊严等缘故而避之不谈。或者即便谈论了,也是因为自家儿孙也犯了同样的错,而用‘我当年……’这样的话来开头作为提醒警告。”
“毕竟,谁不曾年轻过呢?而,年轻人嘛,总是难免有‘我是世界之王’‘你们这些大人真虚伪’之类的中二叛逆想法。这个时期的年轻人,往往会有‘长辈越反对,就越跟着长辈干,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不是长辈手里随意揉捏摆弄的娃娃’的心态。所以,不能将你们的任何想法都强加在我们这些年轻人身上,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这些年轻人听听你们的经验之谈,好的坏的都要听,从中提取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年轻人要多摔几个跟头,才能明白生活的艰辛不易,从而一直保持着‘感恩’的心来生活,和看待这个世界。”
薛将军:“……”说的好像你就不是“年轻人”似的!
……
“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美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本着“趁热打铁”的念头,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到了维护自己和江景成的朋友兼恋人关系上,从而成就自己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进而顺理成章地走入婚姻殿堂,成就连顶级权贵圈的人也称赞和艳羡的“人生赢家”目标,就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遭遇到这种“被人碰瓷”的场面!
不,“碰瓷”这样的说法,还不足以形容眼下她这种悲愤到极点,若罗清婉就在她面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将罗清婉挫骨扬灰的心情!
“这是恶意栽赃陷害!”顾美美气得直跺脚,涨红着脸,双眼满是愤怒悲怆的火焰,挽着袖子,就往屋外冲去,嘴里还大声嚷道:“不行,我要找她对质!”
眼见,顾美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自己视线里,顾参谋长再也忍不住地暴喝一声:“站住!”
当头一棍,晴天霹雳,是什么样的感觉?
以前,顾美美还能借着自己活了两世所见所闻,一幅肆意指点江山,真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而,现在嘛?却是瞬间就体会到了“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当事人,完全不能体会对方那种悲怆、绝望、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这句话的真谛。
“爷爷。”顾美美收回迈向门槛的脚步,却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倔强,不愿意转过身,面对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上她的顾参谋长,“虽然,我这个人有无数的缺点,但,有一点,我敢摸着良心,对天发誓: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承认。而,做过的事情,哪怕那件事情被其它人知道后,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唯利是图,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承认下来。”
这番话,那叫一个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心里却默默地补充道:她确实没有给罗清婉下药,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蛊惑撺掇其它人下药啊!不过,这也怨不了她,要怪,就怪罗清婉为人处事太过高调张扬,拉足了仇恨值,却又没有力压众人的家世和地位,难免在犯了众怒的情况下,落入有心人的算计,被人推下深渊的同时,也跟着落井下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