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惊魂稍定,再次用手指着多尔衮,“当年父汗定都盛京,就是留下后手,万一战事不利,从盛京回归,骑兵一日可至新京……如今抚顺被破,归路断绝……”
“……”
“亏你多尔衮一向自大,还以为与李自成和谈、和亲,赢得时间在盛京城中布防……原来李自成只是利用你多尔衮,利用和谈牵制城内的骑兵,暗中断了你的后路……”代善的语言忽地变得断断续续:“多尔衮……你……你……就是……大清……的……罪人……”
他的右手,缓缓垂下来,身子一歪,“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济尔哈朗搀扶不及,忙蹲下身子,将代善的上半身扶起来,搂在怀中,“礼亲王……礼亲王……”
代善的瞳孔,已经涣散!
济尔哈朗伸出右手在代善的鼻前一探,不禁皱了眉头。
多尔衮紧走几步,靠近过来,“快传太医!”
济尔哈朗却是将代善的身子放下,面无表情地道:“礼亲王已经归天了!”
多尔衮浑身一阵颤动,他虽然不待见代善,但代善毕竟是大清的礼亲王,就这么在朝堂上走了……他的嘴唇翕动着,正要说些什么,城外忽地传来一声巨响,“轰……隆……”
声音离得很远,应该是在城外,那一声巨响之后,随即是更多更杂乱的响声,连绵不绝……
多尔衮吓了一条,这样的声音,他太熟悉了,宁远城下、二道坡,还有最近的盛京城,他闭上双目都能判断出这种声音。
天命军要攻城了!
多尔衮有种想哭的感觉,代善说得不错,他一直被李自成欺骗,原本以为丢出八公主,拉近双方的关系,可以用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至少让大清缓过劲来。
但李自成还是利用了他,利用和谈做幌子,实际上暗中攻破了抚顺、铁岭,彻底围困了盛京。
这一次的炮击,应该是正式攻城了吧?
济尔哈朗见多尔衮灵魂出窍的样子,忙道:“皇叔父摄政王,天命军开始攻城了,这次恐怕不是火炮攻城这么简单……”
多尔衮点点头,天命军四城同时攻击,还出动了步兵,显然不是威吓城中的守军,他缓缓抬起头,双目几乎喷出火来,“李自成要攻破盛京,也得拿人命来填!”
炮声不断,每一次爆炸,都是震撼着满清的崇政殿,顺治帝虽是孩子,却也知道,大清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境地。
多尔衮一挥手,“将礼亲王抬回府!”
“是!”几名黄衣过来,将代善的尸体抬出崇政殿。
多尔衮用阴沉的目光扫了一眼朝堂,道:“天命军开始攻城了,礼亲王被天命军活活气死,这笔账,本王现在便要向天命军讨回,朝会暂时休会!”
太监高喊一声“散朝”,但没有一名朝臣离开崇政殿,他们都在等待进一步的讯息。
多尔衮踱了两步,忽地停住,高声道:“既然李自成要攻城,本王就亲自会会他,本王会亲自走上城头,所有的朝臣,都要为守城贡献力量。”
“……”
“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卓布泰!”
“臣在!”
“你们速速赶往南城,各领本部勇士,每人把守一座城门,如果城门有失,提头来见!”
“是!”
“郑亲王济尔哈朗!”
“在!”
“你的镶蓝旗,必须死守东城!”
“是!”济尔哈朗虽然答应着,心中却犯了嘀咕,天命军队炮火如此犀利,勇士们的血肉之躯,如何抵挡炮火?
“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准塔!”
“臣在!”
“你们二人,,必须守住西城二门!”
“臣等遵旨!”
多尔衮扫了眼岳乐,觉得他太年轻,在天命军大军面前,未必不会惊慌失措,遂道:“岳乐,你和正蓝旗固山额真巴哈纳,一同去北城守门,”顿了一顿,又道:“本王也会去北城,你我各守一座城门,谁要是丢了城门,杀!”
正白旗固山额真阿山忙道:“臣愿意去北城驻守,皇叔父摄政王留下来,需要策应各路人马!”
多尔衮摇摇头,“本王不仅是皇叔父摄政王,也是正白旗旗主,大敌当前,岂能留在后方?本王若是丢了城门,结果也是一样,你们任何人都可以杀了本王!”
“皇叔父摄政王……”
多尔衮摆了摆手,让阿山退下,“英亲王阿济格!”
“臣在!”
“你的镶白旗,居中策应各路守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解救!”
“臣遵旨!”阿济格明白,大清八旗骑兵中,正红旗已经全军覆没,镶红旗剩下的千余骑兵,已经被罗洛浑带着投靠天命军去了,城头上的守军,足足用去了五旗,只有他的镶白旗是城头各旗的最后希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增援,他一躬身,道:“没有皇叔父摄政王的命令,本王绝对不会动用勇士们!”
多尔衮还算满意,便点了点头,冲着朝臣们道:“你们各自归家,先组织各自的府丁待命,随时听从召唤!”
“臣等遵旨!”
多尔衮向顺治帝拱了拱手,算是拜别,顺治忙从龙椅上起身,“朕先准备美酒佳肴,等皇叔父摄政王击退天命军,再好好喝一杯!”
多尔衮点点头,回身冲着阿山道:“走,去北城!”
“是!”
朝臣各自散去,都是忧心忡忡,幸好他们的府邸,距离城墙都是很远,暂时不会受到炮火的威胁……
南城。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