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咧嘴一笑,道:“你猜的也不算错,确实是被苏绛云拿走了。不过苏绛云并不知道,也不认识那些东西。所以苏绛云拿了之后,又被我奉郡主之命拿走了。”那时候他跟苏绛云还算得上是如胶似漆,利用苏绛云做这些事情陆闻并非不感到心虚。但是当安德郡主告诉他那是怎样的一笔财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心动了。只是在心中想着大不了以后拿到了钱再与她共享便是了。
另一方面,陆闻心中暗道: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安德郡主的要求。那样一个美丽聪慧又坚韧的女子,谁能够拒绝她呢?
景宁侯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道:“如果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为什么不”话说到一半,就被景宁侯咽了回去。如果当时安德郡主告诉他她怀孕了,他会怎么做?
他会用这个孩子来要挟安德郡主,进而胁迫睿王。
当时他是那么迫切的想要除掉睿王,现在想来他甚至已经记不得到底是因为什么了。仿佛睿王不是自己的妻舅,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仿佛只要能够除掉睿王,他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一般。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睿王府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头上,明明是自己的妻子他却必须敬着她,丝毫不敢违逆。就连想要纳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妾,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她动怒。他永远都记得,她穿着一袭红衣端庄高贵的坐在母亲的身边接受柳氏跪拜奉茶的时候的模样。优雅,矜贵,从容,平静。就仿佛跪在她脚边的不是她丈夫新纳的侍妾,而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猫小狗一般。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跪在她脚边的人不是柳氏,而是他自己。
陆闻看着他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你,现在你想必知道了?该说的事情,我都说完了。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情。”说完,又看向陆离道:“这些年,我确实对你不算好。但是我确实遵守了对你母亲的承诺,保住了你的性命。我年纪大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所以我并不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希望你卷入京城的这些事情里去。”沉默了一下,陆闻道:“如果你跟喧儿和明儿一样平庸,当初在泉州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只是想要阻止你来京城而已。可惜该发生的事情,永远也阻止不了。”
陆离微微蹙眉,陆闻说出来的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也并不是十分震惊。自从知道陆离跟安德郡主有牵连之后,他就设想了所有的可能。即便是没有这一条,但是这一条陆闻说出来也不见的比他设想的更令人震惊。
但是,陆闻真的说了全部的事情么?
这些日子以来,陆离已经很了解陆闻的作风了。被逼急了的时候,便说一些相对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的。他总是认为自己能够隐瞒下所有的秘密。当发现无法隐瞒的时候就再吐露一些。却永远也不会真正的将最后的底牌打出。因为他心中也清楚明白,一旦他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就代表他再也没有了任何价值。
“父亲,你该不会该不会真的相信他这些胡言乱语吧?”楚浩光有些惊慌地道。景宁侯的变化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前他看陆离的眼神出了厌恶和愤怒,没有丝毫别的感情。但是现在,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愧疚,怀念,欢喜,无措,或许还是恐惧。
景宁侯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陆离低声道:“陆离儿”
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的陆离终于抬起头来,唇边勾起了一抹极淡地笑意道:“你们说完了?”
景宁侯一愣,陆闻脸上也多了几分意外和不解。陆离道:“父亲,多谢你赶来救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陆闻神色微动,他没想到现在陆离还愿意叫他一声父亲。
却听到陆离道:“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么三位,告辞。”
陆离一直放在桌下的一只手动了一下,只听到一声沉重的轰隆声。书桌后面一坐一站的两个人,连带着跟前的大书桌都朝着下面沉去。
“不好!”楚浩光大叫一声,一刀朝着陆离挥了过来。
站在陆离身边的年轻人冷笑一声,右手一挥一把暗器朝着他射了过来。他连忙挥刀挡住射过来的暗器,等到将所有的暗器挡开,只听到又是一声轻响,地面已经重新合了起来。原本有一张书桌和两个人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楚浩光扑过去用力踢了几脚地面,却丝毫也不能撼动平坦的地面。
景宁侯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猛然回头看向陆闻。陆闻沉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景宁侯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并没有怀疑陆闻跟陆离合谋。就算真的是合谋,陆闻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将自己搭进去?他方才挑在那个时候跑过来,与其说是不愿意看着陆离死。还不如说他想要在睿王面前谋一个对陆离的救命之恩罢了。睿王府唯一的血脉的救命之恩,哪怕这些年陆闻真的薄待了陆离,也该被抹平了。
“父亲,现在怎么办?”楚浩光道。
景宁侯沉默了片刻道:“先出去,让人将知州府的老小全部拿下!”
“是,父亲。”
景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