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谷尘白袖轻动,径直向着忘尘殿而去。
卫絮自然是看到了那环住自己的白色仙气,心头刚泛起诧异,便惊觉那仙气竟是带着自己,以着极快的速度往那主殿方向而去。
浅白色的云气不断地从女子脸庞两侧流过,轻薄的凉意泛起,格外舒适。
谷尘的神色始终是清冷傲然的模样,单手拂袖在胸前,脚下是一团浓郁的仙气,径直往忘尘殿而去。
卫絮被谷尘的白色仙气环住,跟在谷尘身后约莫二十步远的地方,不近不远,始终保持着那段距离。
离忘尘殿的距离,越发近了。
更为浓郁纯净的仙气流转在了两人的四周,卫絮的眼中满是对这新天地的好奇。
而更多的,是对前方那白色仙袍男子的新奇。
清雅至极的桐木香,还浅浅地萦绕在卫絮的鼻前,久久都挥散不去。
半刻钟后,谷尘已是重新坐在了忘尘殿的主位上,眼眸垂下,看着那个本空了的茶盏里此刻满满的茶水,眼角的光一闪而起,瞥看向了那个立于仙树上假寐的仙鹊,伸出手,拿起了茶盏,将其中温热的茶水全数喝完。
仙鹊的身子立在仙树上,靠着细细的树枝干,小眼睛偷偷摸摸地睁开了一些,望向了谷尘的方向,直至确认先圣将自己所斟的茶喝下了,心头的情绪才稍稍放下,一个扭头,瞥看了那个站在远处的女子一眼,心下一个不屑,倒是真的靠着树枝睡去了。
卫絮双手交叠于袖中,白色的仙袍垂地,黑发上只有一支自己原本的翠玉簪,头发悉数披下,压下自己心头的好奇,卫絮规规矩矩地站着,垂着头,没有说话。
放下手中的茶盏,谷尘的手向后方轻轻扬了扬,身后通透好似无一物的仙架上,已然是缓缓飘出了一个长方状的墨色盒子,直至落在谷尘面前的案桌上。
手指微动,墨色盒的盖子缓缓打开,里面的物件也是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支,通体清透泛着一缕缕白色仙尘的笛子。
盒子打开的一瞬,迅速透出了丝丝冰寒的气息。
周遭太过于寂静,卫絮的眼垂着不敢抬起丝毫,依照着她的判断,面前的人,定是个大人物才是。
“卫絮。”
谷尘的声音,一丝一丝透着冰凉,看着盒子中的笛子,唤了卫絮的名字。
卫絮心头轻微一惊,迅速抬手行礼,眼眸快速抬起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
“弟子在。”
“这里一共五处偏殿,我许你三千年的时间,将五处偏殿的仙诀全部习得。”
谷尘音调平平,听不出一丝一毫别样的情绪,说话间,手中动作不停,视线也是抬起,看向了卫絮。
而那盒中通透的笛子,便随着谷尘的话语,向着卫絮的方向飞去。
笛子,很快便在卫絮的面前停下悬住,泛出了缕缕的寒意。
卫絮的头依旧垂着,视线却是挑起看向了那分外精致的笛子,心头对于笛子的赞叹几近让她忘记要回话。
深深地呼吸了一瞬,卫絮抿了抿唇收回眼,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
“回上仙的话,弟子现今是长恨阁的入门弟子,若是……再师从于上仙,恐有不妥。”
纵然那眼前的仙器极为上乘,她也极为称心,可卫絮还是有着自己对自己的约束。
谷尘的身子端坐着,星眸中是波澜不惊的清寒,看着那个泛着一丝倔强情绪的女子,良久,都未有动作。
半晌,眼见着女子行礼的手有了微微的颤抖,谷尘才略路地压下眼中的光,清冷的声音落下:
“收下。”
在谷尘的面前,还从未有人敢违抗他的令。
这一次,卫絮的眼终是完全抬起,眉头轻皱着看向了谷尘,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拒绝。
“你这丫头,怎的这般不知好歹?”
未待卫絮开口,一道声音便脆生生地打断了她的思绪,眼前一阵缭乱,卫絮已是又一次看见了先前出现的那只仙鹊。
小仙鹊明显对卫絮没有丝毫的好感,飞到卫絮的面前扑棱了好几下翅膀,那小小的眼睛里是旁人根本无法看见嗤笑之意:
“臭丫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谁吗?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话?”
小仙鹊本就没有睡着,听到了女子拒绝的话语,险些没气的要幻化人形,此刻飞悬在卫絮的面前,雪白的羽翼扇动着扬起了阵阵的仙尘。
仙鹊气势咄咄,吓得卫絮的步子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勉强扯出了一抹尴尬的笑意,瞥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继而又看向了那只小仙鹊,几番犹豫,还是小声地开了口:
“我……我不知道啊……”
她的的确确,不知道……
谷尘眼底深处的光,极为细微地有了一瞬的波动,放在桌上的手,缓缓地收回了袖中。
“你……!”
小仙鹊的话被噎得死死的,瞪大了那丝毫看不出任何变化的小眼睛,明显有了些气急败坏的情绪,本是脆生生的嗓音也有了些沙哑:
“臭丫头你听好了!”
“这里,是忘尘屿的忘尘殿!”
“你面前的人,是长恨阁的谷尘先圣!”
“也就是!你!的!师!祖!”
最后一句话,仙鹊几近带着了咬牙切齿的力道,从第一面起,它便不喜欢这个弟子,如今见她竟是这般愚蠢,心上更是极为不满。
小仙鹊的话语说得很快,却是字字清晰,落入了卫絮的耳中。
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