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英哭了,眼泪混着鼻血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其实他高兴极了,只是那一脚被踹到了鼻根,鼻子酸的要命,想不哭都不成。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现在他头发已经长的很长,乱糟糟的,在脑后用一个烂布条扎成一个马尾,额角多了条淡淡的疤痕,双眼之中略带惊慌,满头满脸的尘土有点狼狈。
上身穿一件满是布丁的灰色短褐,穿在身上晃晃荡荡,明显得不合身,下半身是一件黑布裤子,裤管只盖到小腿,打着赤脚却满是污泥。
这和他记忆中那个爱讲究,好干净的马度相去甚远,不过他确实是马度,是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马度。不管地上已经有两个人抱着马度的大腿哭号,朱文英上前抱紧马度的脖子,“舅舅!让你受苦了!”
没有想象中的刀斧加身,老泥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还是很疑惑,自己明明见过地上嚎哭的两个人,曾拿着通缉令找大虾,难道才过了一年,这两个人又变节?听到朱文英抱着大虾喊舅舅的时候,老泥鳅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在肚子里了,看来真的是亲人找过来了。
老泥鳅低头看看一旁抱着小皮包的小鱼儿,气的得拿手点了点她,帮着大虾找家人是好事,可这么大动静吓得他丢了半条老命。
小鱼儿终于有了一点做错事情的觉悟,见大家都很生气,连忙的从包裹里面拿出好吃的贿赂大伙。当然一个小小的麦芽糖是无法满足菱角儿的,于是两个人又开始纠缠起来。
大虾很懵,这群人一上来就抱着自己又哭又喊,两个抱腿的也就算了,可这位还把眼泪鼻涕……不,是鼻血的往自己的脸上蹭,还不停的喊舅舅,那股亲热劲儿让大虾很受不了,“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三人齐齐的一愣,刘初九和张五六猛的抬起脸来,朱文英也疑惑的松开了大虾,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拳轻轻的打在大虾的肩头,“舅舅就是爱开玩笑,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刚刚还在给你做周年祭呢,转眼就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我跟前,我真是高兴死了,你可别再吓唬我。呵呵……”
“我没有给你开玩笑,你不信问我爷爷。”大虾转过头去看老泥鳅,“爷爷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重外孙子?”
“这这……”老泥鳅支吾两声,可看见朱文英可怕的眼神,连忙的把脑袋低下去,也不敢回话。
朱文英怔怔得看着大虾,“舅舅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文英呀,天天和你在一起吃饭的朱文英呀!”
“大人你不是认得我了,我是老刘,天天和给您做饭的刘初九呀!”
“大人我是五六,天天吃您剩饭的张五六!”
不认识,可是名字为什么这么的熟悉呢,大虾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神情有些痛苦。
朱文英心中五味杂陈,锵的一下抽出刀来,“你这老头,到底给我舅舅吃了什么mí_hún_yào!”
几个小的吓得立刻拢到一堆瑟瑟发抖,老泥鳅很干脆的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老汉把小官人捡回来之后,就一直发烧,后来醒了之后就这样了,真的不关老汉的事情!”
小鱼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引狼入室犯下了大错,举着皮包哭喊道:“不要杀我爷爷!还给你,都还给你!小鱼儿什么都不要了!”
老刘走到朱文英的跟前,附耳嘀咕了几句,朱文英眉毛一挑,“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我都快忘了。老头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舅舅待你也算不薄,我舅舅怎么到你这儿来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我便饶了你。”
“大外甥,不要欺负我爷爷!”一直蹲在地上大虾突然站了起来。
“舅舅,你想起我来了!”朱文英喜道。
大虾摇头老气横秋的道:“没想起来。既然爷爷说我是他捡回来的,你又说我是你的舅舅,那就是吧,外甥可是要听舅舅话的。”
张五六道:“大人您弄错了,您这个外甥一直不怎么听话……”看见朱文英凶狠的眼神,连忙的把剩下的话咽下去。
“原来是个熊孩子,难怪这么没规矩!”大虾又看了看张五六,“你又是哪个?”
朱文英:“……”
张五六:“……”
朱文英摇头苦笑一声,对刘初九吩咐道:“你划小船去外面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找到舅舅了,有些事情我问清楚,就带舅舅出去。”
朱文英打了两场恶战,做事也越来越稳健,不清楚情况自然不会让让马大脚冒冒失失的进来。
“好嘞!”老刘应了一声,又对大虾道:“大人,小的去跟王妃禀告一声,就回来接您。”
“你又是哪个?嗯,你去吧!”大虾看向朱文英嘀咕道:“你的母亲是王菲?你喊我舅舅,那我的姐姐就是王菲了。”见朱文英点头,大虾继续的嘀咕,“王菲?王菲?这个名字真的好熟悉呀,那我就是姓王了对吧?”
朱文英恨不得以头抢地,刚才明明说话还很有条例,怎眨眼就不着四六了呢,难道真的是烧坏了脑子?
“舅舅你能不能和出去一下,我想和这个老头儿谈谈!”
大虾指了指张五六,“这个家伙说的没错,我好歹喊一声爷爷,你却喊老头儿,你果然是个没规矩的。“
“好吧,老伯我和你谈谈!“
“差着辈分儿,你这一下子辈分比我还高了!“
朱文英是欲哭无泪呀,“我喊他一声老太爷行了吧,舅舅你就不能放